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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蓋站  -> 文學散文  -> 【轉貼】異人傲世錄   第十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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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ej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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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貼】異人傲世錄   第十一集 

第一章

由遠及近,急密的馬蹄聲如滾雷般充斥著雙耳,揚起的浮塵蔽日遮天。

我心急如焚的催促著部隊前進,快、再快點!

帶領著部隊進入斯比亞帝國第二天,我們就遇到了第一股叛軍,雖然相對我兩個軍團七萬人的部隊來說,這股提前開始作亂的小股敵軍不算什麼,但在後來幾天,頻繁遭遇的叛軍讓部隊的行軍速度直線下降。

我非常惱怒,照這個樣子下去,我就算能一路打到聖都城下,恐怕也晚了。

在這時,一個偶然的事件啟發了我--第二近衛團的一支偵察分隊在突前偵察的時候遭遇到起碼一個團的叛軍,結果這支由前神屬聯軍組成的叛軍二話不說,轉過身去,撒腿就跑。因為這支偵察小隊還穿著由魔屬聯軍繳獲的盔甲!

在接到這個消息時,我曾仔細權衡了利弊,終於還是下令全軍收起黑暗行省的軍旗,化裝成魔屬聯軍,全速向聖都進發!

魔屬聯軍的裝備被全部集中,交給前衛部隊和後衛部隊使用,魔屬聯軍的大小軍旗也被後勤官從各個角落翻出來掛在旗桿上重見天日,再加上我軍全數配備馬匹,還真符合魔屬聯軍「來如雷霆、去如疾電」的風格。

現在我麾下士兵的武器裝備就大多來自魔屬聯軍,在土城之戰中還繳獲了很多魔屬聯軍的軍旗,所有的馬匹更是魔屬聯軍的財產,打扮起來活靈活現。遇到親近行省的軍隊時,我的情報系統會提前通知他們,當遇到叛軍時就殺氣騰騰的衝過去!

而在叛軍那邊,一來他們早被魔屬聯軍殺破了膽,二來更被我們這支「魔屬聯軍」破壞協定殺入神屬聯盟的事實所震懾,三來斯比亞帝國也不是他們值得用性命去守護的國土……所以他們在更多的時候是選擇放棄與我們的戰鬥,就算有抵抗也是象徵性的。

我這一招,效果居然出奇的好!

我們本來就是斯比亞帝國的軍隊,對國內的情況非常熟悉。哪裡有軍需倉庫、哪裡分佈著草場,我們就在哪裡稍事停留。所有的部隊連軸兒轉,前衛部隊在第六天下午已經抵達距離聖都四百里處。

這速度相當驚人,我們在六天的時間裡從國境直達內陸,行進了差不多一千兩百里!

而當天晚上,有關聖都叛亂的第一份情報就傳回來了。

看到瑪法的雙眼隱含淚光,我差一點就從馬背上栽下來。

「老大,聖都……已經不再是我們的了。」瑪法以少有的沉痛口氣說:「克裡默.夏麥陛下和納捨爾.福納皇后已經在前天黎明時殉國!」

「你確定?」聽到這樣的話,我整個人呆住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菲謝特呢?!」

「陛下夫婦的消息是確定的……但菲謝特殿下不知所蹤,有傳聞說他在聖都叛亂前離開了。」

我盡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深吸一口氣,放鬆握成拳的雙手,問瑪法:「主持叛亂的是誰?」

「是左相!左相魯曼帶著部隊殺進了王宮……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部隊,戰鬥力相當強悍,此外進攻聖都的還有其他帝國的軍隊。」

「魯曼……他還有什麼動作?」

「他在聖都局勢稍定的第二天,前後派了幾支部隊出聖都,方向一致。」

「他會在這個時候派兵出去?」我用力的拍打了一下腦袋:「難道是去抓菲謝特的?!」

「是的……我也是這樣想。」瑪法回答我說:「那我們是否要更改行軍的路線呢?菲謝特在接到聖都叛亂後會有什麼反應?我擔心他會掉頭回去找左相拚命!」

「我們應該相信菲謝特,他不是一個衝動的人,況且還有威伯和特納西兩位大叔在他身邊,這兩位大叔是不會讓菲謝特蠻幹的……」我緊握著手中的刀柄,考慮再三才說:「我們現在去聖都已經沒有意義,應該立即掉轉方向……我帶第一軍團繞過聖都,順著聖都到暗月的路殺過去!你去告訴海爾特,要他的第二軍團在聖都外打探菲謝特的消息並騷擾叛軍,務必要在這幾日內讓聖都的叛軍收縮不出,一切都以菲謝特的安全為目的!」

「是!」

「告訴海爾特,聖都被敵攻佔後已經不是我斯比亞的首都了……可以放手大幹,不必有顧忌!」我補了一句:「但要注意一點,接到我的命令,就要立即撤離!」

「知道了,我馬上就去!」

第一軍團立即掉轉方向,數路齊進,殺向聖都去往暗月的第一個交通要道。


數天沒日沒夜的疾進,我已經銜尾而至,收拾了兩支左相派出追捕菲謝特的部隊,正在全力追趕第三支。根據俘虜的供認,左相到目前為止還沒能得到菲謝特,為此他派出了一共四支部隊,還開出了五十萬金幣的賞金。

離暗月還有七、八天的路程,我的心也愈發沉重,如果不能及時救出菲謝特……那結果真不敢想像。

「報告長官!」一匹戰馬長嘶一聲,在我身邊停下,馬上的傳令兵滿面浮塵:「長官!在前面發現兩萬左右的軍隊包圍著一個小城堡,看樣子是想進攻!」

「知道城堡裡是誰嗎?」

「還不知道!」傳令兵大聲回答:「不過情報中說城堡下的是叛軍!」

「把城堡下的叛軍殺了!」我冷冷的下了命令:「派出翼人偵察兵,與城堡裡的人聯繫!」

「是!」

我一揮手,部隊從行軍轉為戰鬥。

首先是數十名傳令兵扛起火紅的旗幟奔向各處,火紅色的是戰鬥旗,然後是十輛輕便馬車在我身後一字排開,每輛馬車上有一面戰鼓和兩支號角。

一揮手,十面戰鼓的鼓面一起震動,十樂章中的「圍獵」一曲再次響起,這是經我改過的節奏,聽起來激昂雄壯,整齊雄壯的鼓聲就像是在每個人心中敲響一樣。

在鼓聲的引導下,左右兩邊各有兩個團快速插上,還有兩個團根據鼓聲的命令繞過去包抄後路,我所在的中軍就稍微拖後一點……

整個陣形就如同一個巨人環抱的雙手,將叛軍牢牢的套在裡面,這樣的陣形在路上已經使用過多次,各支部隊演練得非常熟悉,我才不信這兩萬叛軍能逃出生天!

部隊以團為單位行動,先不急於對混亂中的叛軍下手,而是在鼓聲、號角聲、馬蹄聲中完成了對叛軍的整體包圍。

我駐馬在一個小山坡上,身後豎立的是魔屬聯軍第二戰區的軍旗。在三、四里外的地方,一個袖珍形的小城堡孤立在原野中,看這規模,應該是某位貴族為渡假而修建的吧!

「報告長官。」參謀官對我說:「各團已經就位了!」

「開始。」我點點頭。

首先上場的是近百支游騎小隊,他們從各個角度衝入包圍圈,在其中奔馳游弋。

叛軍部隊本就是在逃命,從他們散亂的隊形上看,他們根本就沒想過要抵抗。先前包圍圈還比較大,他們可以很自在的跑來跑去。在包圍圈逐漸成形之後,游弋在戰場上的我軍游騎兵搶先向落單的叛軍下手。在為數眾多的散亂敵軍被收拾之後,他們就會發現聚在一起逃命也許更安全。

游騎兵們都是經驗豐富的暗月正規輕騎兵出身,他們每十人一隊,手持長槍和強弩,如同獵殺動物一般追趕著四散的叛軍。

徒步的步兵怎麼跑得過馬匹?在此起彼伏的哀號聲中,叛軍士兵大多被弩箭洞穿身體而撲倒在地,而沒被弩箭射倒的就更慘,被衝上去的游騎兵用長槍結果……

在連續的慘叫聲中,叛軍很快就自發的聚集起來形成了三「群」,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他們只是簡單的擠在一起而沒有任何主動有效的防禦。

游騎兵完成了自己的任務,紛紛退出戰場,由後面的大部隊接手攻擊。我身後的鼓聲一變,一線各團花整為零,以營為單位對叛軍發起攻擊。

這是真正的戰鬥。

前面的士兵手持戰弓,向散亂的叛軍射出了第一批羽箭。羽箭射出的時機與各隊的配合都拿捏得恰到好處,既不會出現有太多羽箭落空的情況,也不會出現一個敵人身中十幾箭的浪費。

說起來,這弓箭真是好東西,只要能保持一定的密度,它們的殺傷力大得嚇人。一個訓練良好的營,五次齊射就能瓦解同樣數量的敵人。而且在近十天的長途奔襲作戰中,我麾下士兵的戰鬥素質都大為提升,雖然他們對正規騎兵戰法還有一些生疏,但弓箭和騎術卻得到了加強,應付這些小場面已經綽綽有餘了。

一個翼人小隊升上了天空,飛向城堡去與被叛軍攻擊的一方聯繫。而在他們身下的戰場,卻已經是一片沸騰。

無數叛軍被羽箭射中,飛濺而出的血霧色彩艷麗,猶如朵朵形狀妖異的花朵在慘叫聲中綻放,染紅了大地、染紅了原野,也染紅了我的雙眼……

他們是罪有應得,所有冒犯克裡默.夏麥夫婦的人,我都不會讓他好過。因為陛下不但是我的君王,也是我的長輩、我的親人。

叛軍在弓箭打擊下傷亡慘重,隊形又從緊密變得分散。在短時間裡,我讓叛軍完成了從分散到集中再到分散的過程,他們已經毫無鬥志可言,戰鬥力跟手無寸鐵的農夫相差無幾。

我胸中的怒火難以壓抑,於是拍馬上前,來到蓄勢待發的突擊部隊陣形中。

「戰士們,你們經過了十天的訓練,又經過了差不多十天的戰鬥,可以自豪的說,你們已經是老兵了。」我緩緩說著話,清晨的陽光照耀在我的盔甲,反射出點點光芒:「而眼前的這些人,他們是屠殺我國臣民的兇手!更是我科恩.凱達不共戴天的仇人!現在……我命令你們!握緊你們手中的武器,用你們的方式殺死他們!」

「是!」整齊的回答匯成洪流,在我耳邊滾動。

「唰」的一聲抽出黑鐵刀,我口裡大喊:「突擊……殺!」

「殺!」

四個近衛團全數衝出,展開後保持了大約半里寬的衝擊面,密集的馬蹄聲震耳欲聾,洪亮的喊殺聲直上雲霄!

士兵們單手引韁,另一隻手緊握著長槍或者戰刀,不斷的用裝在腳後跟的馬刺刺激馬匹以提高衝擊速度,他們平端著武器,裹著呼嘯的勁風,帶著凜冽的殺氣!一道道煙塵在身後拉起,我的士兵匯合成鋼鐵的巨浪,勢不可擋的衝向叛軍!

看著這不可阻止的鐵軍,絕望的叛軍哭嚎著逃命,人人只恨少生的兩條腿……不大一會,叛軍就被追上,落在隊尾的不是被挑飛,就是被撞翻!

每一次揮刀都有叛軍倒地,每一次挺刺都伴隨著叛軍的慘叫。叛軍士兵根本沒有抵擋,在我眼中,他們只不過是微弱的浮塵,瞬間就被湧動的鋼鐵巨浪吞噬,又在剎那間覆滅。

殺!我殺光你們這群叛亂的畜生!割斷你們的喉嚨,再把你們踏成肉泥!我要用你們的鮮血、用你們的生命來祭奠陛下夫婦!

我狂舞著手中的黑鐵刀,頭上的頭盔、身上的盔甲,甚至我的臉上都被濺上點點血跡。如果不是主帥的職責束縛著我,我會更投入的加入這場對叛軍的屠殺--到後來,岩石乾脆帶著一隊近衛把我給緊緊的圍起來了。

大地在馬蹄下顫動,死神在戰場上留連。突擊的隊伍有如狂飆,追著叛軍的隊尾殺去,所到之處血霧瀰漫,叛軍士兵屍橫遍野,死狀千奇百怪。

敵人毫無鬥志可言,不多時戰鬥已近尾聲,戰場上只剩下些零星的追殺。

「長官!」一個翼人軍官飛到我身邊,大聲叫喊著:「我們找到殿下了!」

「菲謝特?」我猛的探出身子,單手把他拽了過來:「他在哪裡?!」

翼人軍官猝不及防,一聲驚呼掉到了地上,手卻還指著那個小小的城堡。

我心裡一陣狂喜,轉頭向城堡看去,發現我的一個參謀官已經帶著一隊士兵站在城門下,而另一個參謀就快馬加鞭,向我一路狂奔過來。

「長……長官!」他一直衝到我近前才勒住馬,興奮的表情在臉上顯露無遺:「殿下,是殿下!菲謝特殿下毫髮無傷!」

一聽到菲謝特沒事,我的喉頭立即就被什麼東西堵住,眼中有液體不可抑制的流下。

呆立片刻之後,我兩腿一夾馬腹,向城堡大門奔去,身後近衛忙拍馬跟上。

城堡下的士兵們下了馬,動作麻利的清理掉門外通道上的叛軍屍體,城堡大門也已經被打開,幾個身影走到城門下站定……有特納西大叔,還有威伯大叔,而那個站在特納西和威伯大叔前面的人,不是菲謝特是誰!

在距離城門五十步之遙的地方,我跳下了馬背,將摘下的頭盔扔到一旁,大步衝到含笑而立的菲謝特身邊。

在這一刻,看著眼前好胳膊好腿的菲謝特,我竟然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才好,雖然心中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從何開口……那久別重逢的狂喜、好友安全的欣慰、陛下夫婦殞落的酸楚,這些感情都在我的心中翻騰混雜。

我的手動了動……菲謝特已經是陛下了,我們的身份已經不一樣了。

「鏹」的一聲響,我們倆的盔甲撞在一起,菲謝特已經把我緊緊的擁抱住!

「科恩!好樣的。」菲謝特在我耳邊大聲喊著:「我就知道你不會死!」

「菲謝特……」我不無後怕的說:「我真怕我回來晚了。」

我們分開,久久凝視著對方,菲謝特的面容有些憔悴,而且眼眶也是紅紅的。

拍拍我的肩,菲謝特嘴唇動了動,好像是要說些什麼,可還沒有說出來,眼中卻已經溢出淚水。

「看到你沒事真好……」我的喉頭又被堵住了:「我的兄弟!」

「我沒事。」菲謝特終於說出了話:「我只是擔心你,父王和母后已經不在了,我不能再失去你這個朋友……」

「堅強起來!我的兄弟。」我看著菲謝特的眼睛說:「我們都必須好好的活著,這樣才可以為陛下復仇,我們一定要把魯曼那雜碎活剮了!」

「我會的!」菲謝特用力的點了點頭:「有你在我身邊,就是我最大的依靠。」

「那樣的話,請陛下自稱本王。」我語氣堅定的說:「現在,陛下已經是我斯比亞帝國的國王了!」

「我……」菲謝特遲疑了一下,眼中隨即流露出濃郁的悲切。

「陛下,不管我們怎樣悲傷,這都是事實。」我說:「只有陛下名份確定,我軍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戰鬥力,民心才會歸附。」

「科恩,」菲謝特點頭說道:「本王明白你的心意了。」

「陛下!」

「雖然我們……現在已經是君臣了,但我希望……」菲謝特真誠的看著我說:「但我希望我們的情誼永遠都不變,你依然是我的兄弟、是我的臂膀!」

「我會的,陛下。」我點頭同意:「我會永遠把這份情誼放在心中,那是值得我意義珍惜的東西。」

「這樣最好。」菲謝特一仰頭:「讓我看看你的軍隊,說真的,他們這副打扮很讓我吃驚。」

「這……現在還有點小戰鬥。」我尷尬的一笑:「陛下的安全要緊,稍微等一下,可以嗎?」

「你忘記了嗎?菲謝特曾幾何時怕過什麼人了?」菲謝特雙眉一揚,溫和的眼神中流露出無比的堅持:「這些士兵為我而戰鬥,我應該和他們在一起,不但是現在,一直到我手刃魯曼的時候,我都會和他們待在一起。」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現在這仗還沒打完……」

「告訴我,我的科恩總督。」菲謝特淡淡一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地方會比我兄弟的軍隊裡更安全?」

「你說服我了,我的陛下。」我點頭同意:「請吧!這也是你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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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和菲謝特肩並著肩,縱馬來到部隊中,岩石急忙帶著近衛外三層裡三層的把我們保護起來。

「岩石!」

「到!」

「傳令下去,菲謝特陛下已經親臨戰地!趕緊把魔屬聯軍的旗幟收起來。」我對岩石說:「各團務必奮勇殺敵,給我幹得漂亮些!」

「是的,長官!」岩石掉頭就要走。

「上尉,你等一下。」菲謝特叫住了岩石,轉頭對我說:「科恩總督,我要他們的指揮官。」

「沒問題,陛下。」我點頭同意,吩咐岩石:「活捉敵方軍官,越多越好!」

「是的,長官!」岩石快馬離開,安排傳令去了。

「這是你的近衛官?」菲謝特問我:「很精神的一個軍官。」

「不止是他,這批部隊都很精神,他們大多是神魔分界線三十六部族的族人,雖然才加入不久,但表現得很不錯。」我回答菲謝特:「其實無論士兵們來自什麼種族,只要他認真盡責,事情都是可以做好的。」

「真的辛苦你了。」菲謝特看著我說:「你不知道,在你沒有音信的日子裡,我真是很擔心你。」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我說:「陛下,我們不是兄弟嗎?不用說這些。」

聽到我叫陛下,菲謝特勉強一笑,轉頭看著遠處僅剩的一處戰事。

兩個野戰團把剩下的叛軍團團圍住,馬上的士兵們正繞著圈子用弩箭射殺敵人。活捉敵軍指揮官的命令到了之後,部隊停止攻擊並後撤了少許,勸降的聲音才響了幾聲,叛軍群中已經有無數白晃晃的東西在搖動。

「打完了。」我輕聲說。

「這是差不多兩萬人的部隊,沒想到就這樣被打敗。」菲謝特不無感慨的說:「曾經顯赫無比的神屬聯軍,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對了,陛下,我忘記告訴你。」我說:「在來這裡的路上,我們打敗了十數支這樣的部隊,看起來神屬聯軍的鬥志已經垮掉,我們部隊的傷亡相當小。」

「大概是對付同聯盟帝國的關係吧!」菲謝特搖著頭說:「雖然將領們利益熏心,可士兵們大多是不能接受的。」

「這的確是魯曼的致命傷。」我說:「神屬聯盟其他帝國的軍隊不可能長久的留在這裡幫他,等這些軍隊一離開,我看魯曼用什麼來抵擋!」

「魯曼之所以會叛亂,是因為有人在暗地裡支援他,僅靠他一人還沒這個實力。」菲謝特說:「此外你的存在、你這支軍隊的存在,才是他真正的致命傷。大家都以為你回不來了,聯軍軍部的陣亡通知可能在你幾位夫人的手上了。」

「所以我們要馬上到暗月行省去,先把你安全的消息發佈出去,這樣一來,左相就無法號令其他行省的總督。」我一字一句的說:「而不管魯曼背後的人是誰,我都會把他大卸八塊!」

「先不說這個。」菲謝特說:「戰鬥結束了,讓我檢閱一下我們的部隊吧!」

「是的,陛下。」

雖然戰鬥才剛剛結束,但因為有正規的法令與訓練,各部隊的表現卻是有條不紊的。部隊以團為規模排列成一個個整齊規範的方陣。

從我們面前經過的方陣裡,精神抖擻的軍官用洪亮的聲音報告著。

「黑暗行省第一軍團第一近衛團向陛下致敬!」

「黑暗行省第一軍團第五近衛團向陛下致敬!」

「黑暗行省第一軍團第九野戰團向陛下致敬!」

……

菲謝特面色鄭重的把手橫放胸前,一一向經過身前的部隊回禮。

我在他身邊,眼看著這位不得不提早挑起國王擔子為父母復仇的兄弟,心裡感觸良多。

菲謝特的心裡一定也很苦悶吧!一個自幼生活在父母關愛中的王子,父母卻在同一天逝去……這是血淋淋的國仇家恨,他要肅清叛逆、要重建帝國,還要解救苦難中的臣民,太多的責任了!

魯曼有自己的武裝,手下大把走狗,甚至其他帝國和光明神殿也跟他眉來眼去……菲謝特要面對的敵人很多。可不管怎麼說,菲謝特是我最要好的兄弟,他想要做到的每一件事,我都會盡力將其完成,不管我們的身份是否改變。

我前生沒有什麼朋友,也從未感受過友情的醇厚,今世這來之不易的情誼讓我特別珍惜,四個叫我老大的兄弟,還有眼前這位親密無間的陛下,他們陪伴著我成長,這根本就是我整個身體與心靈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報告長官!戰鬥結束。」參謀官跑了過來:「我們俘獲了叛軍的最高指揮官,是個波塔帝國的少將。」

我轉頭看著菲謝特,菲謝特對我點頭說:「我來審問。」

「就地駐紮,命令部隊稍事休息。」我對參謀官說:「派人通知海爾特准將,立即向我們靠攏!」

「是!」


在我的帳篷裡,我和菲謝特一起審訊叛軍的最高指揮官--波塔帝國的少將。面色蒼白的波塔少將是被兩個身材魁梧的近衛夾著拖進來的。

「放下他。」我點點頭說。

近衛們直接把他扔在地上,他根本無法站立,一身盔甲鬆脫且骯髒不堪,頭髮也是亂蓬蓬的。

「抬起頭來!」我說:「你這條癩皮狗!」

少將從地上撐起上身,雖然滿臉的塵土,卻硬是對我做了個不屑一顧的表情。

「看來你不想說話?」我冷冷一笑:「來人,給我先打二十個耳光。」

兩個近衛抓住他的雙臂,拉起他的上半身,一旁上來個軍法處的軍官,兩隻手掌左右開弓,「劈裡啪啦」就給了他二十個大耳光。

這個時候打耳光可大有學問,既要把他打痛,又不能打得他說不了話,而軍法處的人早就打過無數耳光,熟能生巧,也不怕會失手。

波塔少將痛苦的哼了幾聲,緊抿的嘴角滲出血沫,雖然還是不說話,可眼睛裡已經流露出恨意。

「怎麼,跟我裝不怕死?你想騙誰啊!如果真不怕死,你在戰場上跑什麼?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看看你帶的兵,就知道你什麼德行。」我語氣冰冷的告訴他:「你這樣的膿包,本少爺見多了,我呸!」

他眼中的恨意更盛了。

「看你細皮嫩肉的,你一定是個貴族了?」我笑了笑:「其實,本少爺最喜歡玩弄你這樣的貴族……說說看,你是怎麼當上貴族的?以你的表現來看,一定是舔了誰的屁股吧?」

「沒有!」少將吼了一句:「我的頭銜是世襲的!」

「哦……瞭解,那你這看到敵人就撒腿跑的德行也是世襲的了?說吧!誰叫你來這的。」我摸摸下巴,繼續踐踏著他的人格:「說了本少爺就大發慈悲給你點好處,如果你實在不想老實交代,本少爺也會讓你開口的--哪怕到時你殘缺不全。」

「你們……你們不是魔屬聯軍!」波塔少將終於有了點反應:「穿魔屬聯軍的軍服是……是卑鄙的行為!」

「答非所問啊……再給他二十個耳光。」我不以為意的擺擺手:「你回答本少爺的話可要注意咯!回答慢了,你會痛;回答讓本少爺不滿意,你也會痛;如果本少爺看你不順眼的話……你還是會痛。」

二十個耳光打過,少將的臉已經高高腫起。

「怎麼樣?」我好整以暇的剔著手指甲裡的汙垢:「說了吧?」

「要殺就殺!我……我是貴族,你不能這樣對待我……」少將還在死撐:「就算是我……落在魔屬聯軍手上,他們也不會如此對待我。」

「魔屬聯軍?我還真忘記告訴你,落在我手上的魔屬聯軍沒一個死得痛快的,你以為我們的裝備從哪裡來的?」我對身邊的參謀官說:「把繳獲的魔屬聯軍軍旗拿給他看看。」

轉眼間,一大堆軍旗放在他身前,我想他一定看得頭大。

「你是誰?」少將驚訝的問。

「神祐騎士、神屬聯軍第九軍團指揮官--科恩.凱達。」我說:「我身邊的這位,就是斯比亞帝國現任國王菲謝特.夏麥陛下,還不見過陛下?!」

我一個眼色,近衛就抓起他的身體,強迫他向菲謝特跪下。

「菲謝特……」他嘟嘟囔囔的說了些什麼話。

「你敢直呼我國陛下的名字?找死!」我一拍桌子:「來人,東西拿上來!」

少將的身體猛的一哆嗦,而菲謝特坐在一旁也沒說話。

軍法官回身取過一個大包袱,在一旁的地上攤開,裡面全是一套套製作精巧的刑具,明晃晃的看上去讓人毛骨悚然。

「本少爺很久都沒機會玩這些東西了,換個角度說是你給了我這個機會,你還真可愛……」我大步走到他身前,雙手互捏,指節一陣脆響:「你放心,我不會太早玩死你的,我會讓你把這些東西從頭到尾的享受一遍,然後再從尾到頭的溫習一遍,一直到你讓本少爺滿意為止。」

雖然少將還是沒說話,但我卻在他眼中看到了恐懼。

「嗯,你有光潔的皮膚、修長的手指,還有修理適度的指甲。」我示意近衛控制住他的身體,順手拿起一套刑具:「對了,等一下你不要叫得太大聲。」

說著,手中的鋼針已經刺了下去。

「啊--」雖然我關照他不要叫的太大聲,但淒厲的慘叫還是滿營區都聽得到。

「拜託,做事情要循序漸進才行。」我晃著手裡剩餘的鋼針:「我才刺進去一根,你就叫這麼大聲,我要是再插幾根,你怎麼辦?」

「啊、啊、啊……」少將額頭上不斷有大顆的冷汗滴下,整個身體都在抽搐,我真懷疑他是否聽到我說的話。

我只好等他安靜之後再插,一共才在他手指上插了五針,還順帶在他腳上插了一針,可他卻暈過去七次,最後一次還是被嚇暈的。

好一陣,他才終於恢復過來。

「不行了吧?熬不住了吧?」我在他面前一件件把玩著其他刑具,看著他的臉說:「說了吧!你也年紀一大把了,當將軍也不是一兩天,扮鐵血硬漢需要本錢,你會不知道?」

「不就是插幾針嘛,我不怕!」少將說著硬話,卻在流淚:「不怕……不怕。」

我立即站起來為他鼓掌,事實上我也不希望他馬上就開口。

「你真是太可愛了,每時每刻都給我驚喜。」我對近衛說:「脫掉他的褲子。」

「幹什麼!你們要幹什麼?!」少將顧不得傷痛,身體奮力掙扎起來:「我是貴族!我有貴族的尊嚴,你們不能這樣對待我!」

「哦,本少爺又忘記告訴你了,凡是落在本少爺手裡的人,他們從未向我要求過尊嚴,也沒資格要求。」我捏住他的臉,真摯的微笑著:「本少爺軍隊裡有很多性慾旺盛的半獸人,幾個月來的激戰讓他們都憋壞了……看你水靈靈的、細皮嫩肉的像個娘們,我想他們會很高興的接納你。」

「你不能這樣做!你這個混蛋!」

「混蛋?你私自到斯比亞參與叛亂,是你混蛋,還是我混蛋?」我冷哼一聲:「本少爺從不怕被人罵!」

在他大聲的抗議聲中,下半身的衣物已經被剝了個精光,岩石出去叫進來十幾個面帶猙獰笑容的半獸人士兵,這些傢伙嘿嘿的傻笑著,已經裝模做樣的在他身後排起隊來。

「知道嗎?這些都是普通士兵,像你這樣的貴族玩物真是難得。」我繼續踐踏他:「你這高貴的身份、你這平時遙不可及的身體,都將極大的滿足他們心中那份犯上叛逆的渴望,你不是也喜歡叛亂嗎?你們可以多親近親近……等你們的感情破裂了,本少爺再把你掛在高點的地方示眾。」

「啊……」少將瘋狂的叫吼著:「給我……尊嚴!」

我一個眼色,已經有一隻毛絨絨的手摸到了少將的肌膚……

「殿下……菲謝特陛下!」少將見自己的屁股危在旦夕,終於想通了:「陛下救我啊!」

「等一下,科恩總督。」菲謝特阻止了我:「本王來問他。」

一聽菲謝特說話,少將立即虛脫般的癱在地上,泣不成聲。

「是的,陛下。」我向菲謝特躬身行禮,隨後對少將輕聲的說:「你最好老實的回答陛下的問題,不然的話……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說完,我向菲謝特點點頭。

「你是哪一個軍團的指揮官?」菲謝特開口問:「受誰的命令來進攻本王?」

「回、回陛下,我是神屬聯軍第十九軍團的指揮官。」少將抬頭說:「至於是受了誰的命令……請陛下原諒,我真的無法告訴陛下。」

聽他這麼說,我幾乎想衝上去扒了他的皮,可菲謝特用眼神阻止了我。

「神屬聯軍第十九軍團啊!如果本王沒有記錯的話,在整個神魔大戰中,你軍團所有的給養都是本王一手經辦的……本王可曾少撥給你一針一線?可曾扣下你一個銅幣?」菲謝特淡淡的說:「你又為何要攻打本王,置本王於死地?!」

「我是一時受人蒙蔽,請陛下原諒!」

「陛下原諒……陛下原諒……」菲謝特沉痛的說:「你可知我父王與母后都不在了,他們就是死在你們這些人手中!」

少將急忙申辯:「陛下明鑒啊……聖都的戰事,小將沒參與!」

我在一旁大聲恐嚇:「沒參與,也一樣該死!」

「陛下仁慈。」少將幾乎要崩潰:「我真的不能說……」

「告訴我,」菲謝特面無表情的問:「你花了多少年才升至將軍?」

「回陛下,小將自從投身軍旅以來,一共花了十七年的時間才到今天的軍銜。」

「十七年……這時間不算短,可以說你所有的青春都在這裡面了。」菲謝特的手指在桌面上畫著圈子:「試想一下,本王把你交給科恩總督,你想他會怎麼對待你?就算本王不把你交給他,而是直接把你押解回波塔帝國,你這前半生恐怕也白費了……當然,你或許還有再努力十七年的勇氣,可你國的國王還會給你這個機會嗎?指使你的人會給你這個機會嗎?」

少將的身體在微微顫慄。

「少將,其實本王並不想把你怎麼樣,但前提是你必須誠實。」菲謝特繼續說:「你的一生、你家族的聲譽,現在全握在你手中。」

「小將要是說了……」少將搖搖頭:「情況也不會比現在好。」

「作為一個將軍,打敗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不知道輕重。我明白,指使你的人會為你寬心,可一旦本王一紙文書將你押解回波塔,有誰會來替你開脫罪名?指使你的人會站出來維護你嗎?就連本王這等身份都有人想除之而後快,何況你小小一個少將?恐怕你人還沒到國界,要殺你的人已經在等著你了。」菲謝特語氣平淡的說:「對於他們的行事方法,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你一死,誰會去照顧你的家人?指使你的人會嗎?」

「可我……可我……」

「如果你現在說出來,本王可以考慮就地放了你。」

「放……放了我?」少將不敢置信的看著菲謝特。

「本王言盡於此。」菲謝特點點頭:「該怎麼做,你完全可以自己決定。」

「我……我……」

「你還想什麼?這世道,能活著就不錯了。」我蹲下身去,拍著他的臉開導他:「你的兵,我們也會放了。只要你在回國的路上再招點人充數,有誰知道你打了敗仗?你先跑去聖都刮魯曼一筆,你有兵在手,魯曼不敢不給你的。有錢的話,手下人還會出賣你嗎?大家都是聰明人,還用得著我教你在花名冊上做手腳?」

「你、你……」少將看著我,很明顯的不信任我。

「如果你對本王誠實,本王也會以誠待你。」菲謝特不失時機的說:「本王既然答應放了你,科恩總督就不會再為難你的。」

「陛下……」少將呆想了半天,猛的抬起頭來:「我……我說!」

我和菲謝特對看一眼,終於把這位少將的嘴撬開了。

「……我是十數日前接到命令的,下令的是紅衣左祭,就在軍部他的房間裡。」少將已經喝了幾大杯水,恢復了點元氣,坐在一張凳子上說出了整件事:「他當時只說要我帶兵來斯比亞,至於做什麼事就由總軍需官魯曼安排,於是我就帶著部隊來了。」

菲謝特一揚手:「他要你來斯比亞,有什麼書面的證明嗎?」

「有的,陛下。有軍部開出的調動令和通行令。」少將說:「都叫科恩總督的兵收去了。」

我從旁邊一大堆公文中翻出這兩份命令,交給菲謝特。

菲謝特接過,對少將說:「你繼續。」

「是的,陛下。我在聖都城外一百里的地方駐紮,聖都的事真的沒我份,我是在聖都叛亂的第二天才接到總軍需官的命令來追陛下的。」少將繼續說:「我在昨天趕到,和先前的一支部隊合併在一起,然後就是現在這樣了……」

「先前那支部隊是哪裡的?」菲謝特再次打斷他的話。

「是班塞帝國的部隊,大概四千人。」少將說:「還有些總軍需官的人。」

「他們人呢?」

「都被科恩總督的部隊射成了刺蝟。」

「魯曼叫你來的,他還說了什麼?」

「是這樣的,總軍需官說,誰能捉到陛下,他給五十萬金幣。」

「參與聖都叛亂的還有哪些部隊?」

「關於這個,小將是真的不知道了。當時有好幾支部隊駐紮在聖都外,但我不知道他們是否都有參與……」

等他斷斷續續說完,在一旁記錄的軍官拿過供詞讓他簽名時,他又傻眼了。

「能不能不簽啊……他們要是知道了,」少將苦著臉說:「我就完了。」

「你說都說了,還怕簽字?」我在一旁開導他:「你放心,當這些東西擺上桌面的時候,魯曼和紅衣左祭都得倒大霉,他們哪能再有機會報復你?」

少將見事已至此,不得不「痛快」的簽下自己的大名,再用戴在右手食指上的戒指蓋上了自己的家族徽章。

菲謝特接過供詞看了看,抬頭對我說:「可以了。」

「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你現在可以安心的離開了,本少爺這就叫他們把你的手下放掉。」我走上去拍拍少將的肩膀:「知道你接下來會比較忙,所以我就不留你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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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處理完俘虜的事,再解決掉當日的軍務,已經日落西山了。

整天我都是一刻不敢離開的陪在菲謝特的身邊,看著他有條有理的處理著一件件自己份內的事,總覺得他是強壓著心內的憂憤,我不由擔心他會悶出病來。

我讓後勤官盡其所能弄了一頓豐盛的晚餐,還叫來兩位大叔作陪,希望這能讓菲謝特心情好點。

對著滿桌的菜餚,餐座上的氣氛卻不怎麼好,菲謝特不但面色沉重,還常常走神。

看到菲謝特還是這樣,我就跟威伯大叔打著眼色。

「聽說陛下放走了敵軍將領?」心思細密的威伯大叔明白了我的意思,於是找了個話題:「陛下是怎樣想的呢?」

「要照我說,一刀砍了他倒乾淨!」特納西大叔也不笨,馬上在一旁接過話說:「那是個沒骨氣的東西,聽說這廢物當時還嚇得尿了褲子?」

「啊……是這樣的。」菲謝特回過神來,慢慢說道:「我也仔細想過,留下他或者殺了他,除了出出氣之外,並無益處。但放走他的話,一是讓其他帝國參與叛亂的人知道我現在很安全,而且還有科恩的部隊在身邊,這可以瓦解部分敵人,也能擾亂魯曼的計劃。再一個,其他沒有參與叛亂的行省的總督也多少會收到點消息,能堅定他們與魯曼抗爭的信心。」

「陛下雖然年輕,可行事卻很周密,這點比我們這些老傢伙要強。」威伯大叔嘆了口氣,再轉頭問我:「科恩,你呢?我原想你會隨後派人把這個少將收拾掉的。」

「很簡單啊!」我看了一眼菲謝特,微笑著說:「既然這是陛下決定的事,我當然會遵照著去執行,不會陽奉陰違。」

「就這麼簡單?」特納西大叔搖著頭說:「我才不會相信你,這不像你的風格。」

「我的科恩總督啊!」菲謝特看著我,不知想起什麼,反正臉上是第一次有了笑意:「你還是老實的說出來吧!」

「好,我交代、我坦白。」看到菲謝特被我們的話題吸引,我滿不在乎的雙肩一聳:「就我來說,我巴不得波塔帝國裡所有掌權的將軍都是這種膿包。這樣一來,要是將來在兩國間有衝突的話,這一個膿包將軍就會幫我們不少忙。」

「果然是這樣。」聽了我的話,兩位大叔一起搖頭:「你果然是這樣的人!」

「過獎、過獎。」我含笑回答:「謝謝兩位大叔的讚譽!」

「我們不是在誇你。」

「沒區別啦!」我說:「我可是聽著兩位大叔的教誨長大的,不過是將兩位大叔教授我的東西發揚光大而已。」

「有本事。」威伯大叔衝我一豎大拇指:「我們會跟維素算清這筆帳的!」

「吃飯吧,兩位大叔。」菲謝特拿起刀叉,看起來他心情好了點:「要跟科恩算帳很費勁,我們不如吃窮他好了。」

一通調侃,終於讓大家有了吃晚餐的興致。


飯後,兩位操勞多日的大叔告退了,我就陪著菲謝特散步。

夜幕降臨,陰雲瀰漫的天空中偶爾會有點點星光顯現出來,現在時值冬日,夜裡的風吹起來已經有些冷了。

菲謝特一言不發的沿著城堡裡的一條小道緩步而行,他不說話,我自然也沒有開口的份,只能乖乖的跟在後面。

我們一路走到了小城堡的城牆上,看著城牆下往來巡邏的隊伍,還有遠遠近近的營火,整個營地都盡收眼底。

「在這世界上,一件事情變化快得可以讓你來不及反應。」菲謝特單手撫著城牆,終於說了話:「今天早上這城堡還危如累卵,晚上我卻可以與你把酒言歡……而我們在這當中只要稍微踏錯一步,那結果就是無法挽回的悲劇。」

「陛下……」

「如果不是你夠機智,」菲謝特說:「科恩,可能我們再也見不了面了。」

「陛下,你不要想那麼多,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了。」我走到菲謝特身邊說:「你可要振作起來啊!這是你的責任。」

「我明白的,科恩,我知道這是我的責任。」菲謝特低下頭去,低聲說:「可是、可是我的心好痛!」

我伸出手來拍拍他的肩。

「想想克裡默陛下和納捨爾阿姨吧!他們是不願意看到你這樣的。」我柔聲勸說:「兄弟,你不能太傷心,要堅強起來,他們兩位會永遠活在我們心中。」

「我……」

「陛下,你想想看,克裡默陛下和納捨爾阿姨一定也希望你振作起來吧!」我握著他的手:「他們一定知道你能脫離危險,並且替他們報仇,才心無掛礙的離開……你要做到這一切,做個好陛下。只有這樣,才不會辜負他們兩位對你的信任。」

「如果能換回父王和母后,」菲謝特眼裡含著淚光:「我寧願付出我的一切。」

「不要傻了,我的陛下,這是人力不可為的事情。」我說:「世人都有離去的一天,誰也不能例外。克裡默陛下和納捨爾阿姨是帶著驕傲離去的。一位是威儀賢明的陛下、一位是仁慈雅慧的皇后,他們已經成為夜空中兩顆最耀眼的夜星,會永遠被世人所仰慕。」

「是嗎?」菲謝特抬起頭,看看夜空,手在微微顫抖。

「陛下現在要做的,就是撕開阻擋在星光前的這些黑雲。」我低聲說:「魯曼,還有紅衣祭司,決不能讓他們活!」

「這一點,我當然會做到。」菲謝特脫口而出:「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手刃這幾人!」

「放心吧,陛下,你不是一個人。我,還有其他人,會一直陪在陛下身邊的,不管是誰,他們都不能阻止我們的腳步!」

「科恩,我知道你永遠會和我站在一起,可是……」菲謝特扶住我的肩,眼中露出細微的迷茫:「可是,一聽到你叫我陛下,我心裡就覺得我們的關係變得好生疏。」

「其實呢……這樣的稱呼,我也不是很習慣。可你現在是陛下,你就應該具備一個陛下的威儀,而我是陛下最親密的朋友,我有責任,也有義務去維護陛下的威儀。」我微笑著說:「陛下,雖然這一時難以適應,但有很多事情我們都要去學著接受。請陛下放心,不管我們叫對方什麼,這都只限於一個稱呼而已。在我心裡,陛下依然是我最親密的朋友、是我的兄弟。」

「你保證?」

「是的,我保證,陛下永遠都是我的兄弟。」我真誠的回答:「你會成為一個好陛下的,因為這不但是你的意願,也是克裡默陛下和納捨爾阿姨的意願,讓我們一起來完成這件事。」

「看來,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我試著噹噹看好了。」菲謝特點點頭,站直了身體:「科恩,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這裡?」

「明天早上。」我回答:「只等海爾特准將的部隊撤出聖都外圍的戰鬥,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海爾特已經是准將了啊!」菲謝特背起雙手:「他幹得怎麼樣?」

「很不錯,但時不時會犯點小錯什麼的。」

「跟我講講你的事。」菲謝特總算收拾起了沮喪的心情:「說說你怎麼死裡逃生的。」

肩並肩的在一旁的石階上坐下,我從慘烈的土城之戰講起,再說到那條離奇的通道,一直講到午夜……這些事本身就很吸引人,再加上我添油加醋,菲謝特興致非常高。

突然,遠處傳來快馬疾馳的聲響。

不一會,岩石那獨特的厚重腳步就在階梯上響起,直衝我和菲謝特所在的地方而來。

「見過陛下、見過長官。」岩石行著禮說:「第二軍團的翼人偵察兵來報,海爾特准將已經帶著第二軍團退出了聖都周圍的戰鬥,海爾特准將請長官與陛下先行一步,他來斷後。」

我和菲謝特對看一眼。

「知道了,科恩總督,你來安排吧!本王要休息了。」菲謝特站起身來:「岩石上尉,從現在起你是少校軍銜。」

「是、是的,陛下。」岩石有點奇怪。

「不用驚訝,近衛隊長的軍銜不能太低。」菲謝特一邊順著台階離開,一邊回頭對岩石說:「這軍銜也不白給你--替我看好科恩總督。」

「是!」

送走菲謝特,我對岩石說:「傳令部隊!天一亮就列隊出發,直去黑暗行省!」

「是的,長官!」


再次起程的第四天,海爾特的部隊就追上了我們,合兵一處向黑暗行省前進,正好在進入黑暗行省前遇上了掩護三十六部族的莫亞,三大軍團擁護著菲謝特,軍容極之鼎盛。

遇到了莫亞和卡羅斯,自然就有了關於黑暗行省與暗月行省的最新情報。

在聖都叛亂開始前,暗月行省邊界就駐紮了大約四萬人的聯軍部隊,而黑暗這邊雖不受重視,可也有一萬多人。叛亂一起,這些叛軍就與魯曼派系裡的一些總督進行武裝聯合,開始大舉進攻暗月和黑暗行省。

黑暗這邊有馬丁.路德坐陣,再加上我在黑暗行省留下了足夠的部隊,健全運作的行政機制更是反應快速,兩萬多來犯的敵軍剛剛進入行省三百多里,就被馬丁.路德聯合精靈、矮人、沙人等異族包圍。打了一整天,這股打算輕取黑暗行省的叛軍敗得慘不忍睹……

而暗月行省的情況就不是很好。魯曼對我父親辛苦經營多年的這個行省非常重視,一共派遣七萬部隊負責攻打,當時叛軍包圍了暗月城,父親與兩位哥哥手上僅有九千多士兵,戰鬥在頭幾天進行得非常艱難,當暗月行省各處的援兵和馬丁.路德趕到並擊潰敵人時,守城的部隊只剩下三千人。

其實,人員的損失還好說,更嚴重的是,暗月行省幾乎有半數的城鎮遭到叛軍嚴重破壞!

誰都明白,現在的魯曼已經掌握了聖都,而且他背後有極雄厚的財力物資支援,雖然帝國有些行省暫時還沒被他染指,但他控制了大半個帝國卻是不爭的事實。要想打敗他,沒有大量的物質和資金是難以辦到的……

這下,該換我們頭疼了。

實際上,在帝國十七個行省中,身為陛下的菲謝特現在只擁有黑暗及暗月行省,而這兩個行省的面積只佔全國總面積的五分之一,特別是我的黑暗行省,剛剛建立不說,這次還帶回百多萬急待安置的部族難民,哪裡還能拿得出錢來支援龐大的討逆軍隊?

而現在,收入相對穩固的暗月又遭到破壞,我一想起這事就心急火燎,不知怎麼跟菲謝特說。

結果,反倒是菲謝特主動來安慰我。

「不用太擔心,我的科恩總督。」他彷彿成竹在胸:「說起打仗,我的確不是很在行,但要是說到內政,你卻是拍馬難及--我們會有辦法的。」

他都這樣說了,除了點頭之外,我還能做什麼?我得相信我兄弟。

有感於暗月行省的態勢,我讓莫亞在他的第三軍團裡派出十個野戰團、海爾特的第二軍團派出兩個騎兵團到暗月城報到,協助防守。

而我就伴著菲謝特繼續前往黑暗城,兩天之後,我們已經看到黑暗城那高大的城門了。

「又一次見到這城門了……想想上次分別,真是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菲謝特騎在馬上,抬頭仰望雄偉的城牆,輕聲問我:「科恩,你心裡怎麼想?」

「我?」我想都沒想,這話就脫口而出:「本少爺既然沒出事……那欠我的人就一定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這一點,我是深信不疑的。」菲謝特轉頭看著我:「真羨慕你有顆單純的心。」

「是嗎?我的陛下。」我不好意思的笑笑:「這話好像不是在誇獎我。」

「本來我是想誇獎你的。」菲謝特也笑了:「但我卻在擔心,你那單純的心馬上就會不規則的跳動……」

「為什麼?」我大聲的申辯說:「我是這樣的人嗎?我的心一向很爭氣!」

「那麼,」菲謝特把頭微微一揚:「就請科恩總督看看城門下。」

我順著菲謝特所說的方向看過去。

在城門通道外,幾十名高級官員正整齊的排列著,而站在最前面的三個人,正是本總督心裡時刻牽掛著的三位夫人……果然,我的心立即不規則的跳動起來!

「你的心,現在怎樣?」菲謝特的話又在我耳邊響起:「它還在跳嗎?」

「是的……」雖然我不情願,但出於對陛下的禮節,我卻不得不老實回答:「我的陛下,它正在撲通撲通的--亂跳!」

「我開始喜歡自己的身份了。」菲謝特的聲音裡滿是促狹:「你知道原因吧?」

我當然知道原因,身為陛下的菲謝特,現在可以盡情的欺負我這個小小的總督了……

要是換了以前,換了還是王子身份的菲謝特,我一把就可以將他從馬背上拖下來,再找個沒人的地方狠揍他一頓……

但是現在不同了,他是我的陛下,是我要效忠一生的陛下,不要說是語言戲弄我,只要他不是打算要我的腦袋,我什麼事都得忍了。

「知道。」我用很無辜的眼神看著菲謝特:「我最、最、最、親愛的陛下。」

「哈哈哈……」菲謝特大笑幾聲,取下了自己的頭盔:「看你好像很心急的樣子,那我們騎快點好了。」

兩匹快馬越眾而出,一前一後的向城門疾馳過去,馬匹打著響鼻,最後在城門前人立停步。

城門上的十枝長號立即吹奏起皇家禮樂。

馬上的菲謝特氣宇軒昂,一頭金髮在陽光下反射著光芒,威嚴的眼神掃過城門下等候的人群。

「黑暗行省市政監督菲琳.羅娜,攜同凱麗.羅娜與溫絲麗兩位市政監督,」幹練的菲琳.羅娜上前兩步,手牽裙邊微微下蹲,行了一個正式的宮廷禮節:「率領黑暗行省各部官員見過陛下!」

「陛下日安!」三位女士行著下蹲禮,而其他男性官員全數單膝跪地,向菲謝特--我斯比亞帝國今日的陛下行禮。

「諸位愛卿有心了。」菲謝特微微點頭:「大家平身。」

官員們站起來之後,有一個蒼老的身影從隊列後面走了過來,正是新建的黑暗行省學院院長--羅倫佐,他又重新在菲謝特馬前跪下。

「陛下日安,臣等於日前驚悉克裡默陛下的噩耗,全省官員雙目皆赤,這是臣下夜書的討逆文告,請菲謝特陛下一覽!」羅倫佐激動的從懷裡掏出一個卷軸:「魯曼此賊狼心狗肺,陛下萬不能讓他善終!」

菲謝特翻身下馬,親手把羅倫佐從地上扶起。

「羅倫佐院長放心,本王定不會饒過此人!」菲謝特堅定的回答說:「本王會光復帝國、會重震河山,也會手刃魯曼!」

「臣等一定會追隨陛下,肝腦塗地在所不惜!」幾十名官員又齊唰唰的跪下了。

「諸位愛卿的心意,本王明白了。」菲謝特對官員們朗聲說道:「本王要完成這件事,當然離不開諸位。現有諸位不遺餘力的幫助,本王一定會達成心願!請諸位愛卿平身……」

「請陛下稍移貴步,到總督府休息。」看到這裡實在不是說話的好地方,菲琳再次上前說道,雖然她是在對菲謝特說話,可一絲眼角餘光已經落在了我身上,雙頰還彷彿泛起了紅暈。

「好的。」菲謝特看看我:「科恩總督,你跟著我。」

「是的,陛下。」

我這才緩緩的取下頭盔,跟在菲謝特身後進了城門。在打量我手下一干大員的同時,我還沒忘記抽空為我的三位夫人送去一個淡淡的笑容,而她們三個卻不搭理我……怎麼,死裡逃生回來的丈夫,就只能得到這樣的待遇嗎?

幾聲口令喊過,耳邊已經響起護衛們整齊的腳步聲,黑暗城啊黑暗城……幾乎是在一年之後,我終於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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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進黑暗城,我就發現街道兩旁跪滿了各族民眾,每人胸前都佩帶著一朵野花,這是窮苦的異族悼念親人的唯一方式。

當我們經過的時候,他們就默默的看著菲謝特,並用右手手指在心臟部位劃一下,意為「感同身受」,而菲謝特就以手撫胸還禮。

在肅穆的氣氛中,我們進入了總督府。

在一年的時間裡,總督府又新添了許多建築,建築監督凱南又是一大串的介紹,我不由得感嘆--天底下,像我這樣不瞭解自己府邸的總督可真是少見。

我的夫人們為迎接國王很費了一番腦筋,廣場後的前議事樓還歸我用,後面的小議事樓為菲謝特專用。再後面的內院也被一分為二,大的是菲謝特用,小的是我用。

身份的改變就意味著很多事情也得跟著變,應該說,突然成為陛下的菲謝特很不適應這樣的生活,我們同樣也不適應,特別是我們一時難以接受朋友的關係突然被身份這種東西隔開。

久不見面的傑克剛從軍營處理完公務回來,一看到菲謝特,就衝上去想來個擁抱,但被我用眼色阻止。傑克不得不噘著嘴跪下行著臣子的禮節,一臉的索然。

「怎麼了?我的傑克大法官?」對我們的性格瞭如指掌的菲謝特,在這時表現出極強的親和力:「你看起來不高興了。」

「菲謝……陛下。」傑克站了起來:「老大用眼睛瞪我。」

「嗯,本王等一下就訓斥他。」菲謝特拉起傑克:「你的事做得怎麼樣?」

「回稟陛下,各軍團紀律良好,沒有太多違反軍紀的事情發生。」

「做得不錯。」菲謝特輕聲誇獎著傑克:「但是你不能鬆懈,要把這個良好的局面維持下去。」

「我知道!」

「知道就好,本王還等著看你這大法官威風凜凜的樣子呢!」菲謝特轉頭看著我:「我們那三位美麗的市政監督呢?怎麼不見人影?」

他的話音剛落,三位夫人就在大門邊現身出來。

「見過陛下。」

「三位美麗的夫人,妳們今天已經行過太多禮了。」菲謝特微笑著說:「雖然往日的菲謝特已經成了陛下,但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們把禮節簡化一下好了。」

「是的,陛下。」菲琳輕聲說:「我們是來向陛下和總督回報這一年來行省的內政的。」

「大家坐下,我們來聽聽三位市政監督的回報。」菲謝特讓大家落座:「在見其他官員之前,本王也急於瞭解黑暗行省的具體情況。」

「陛下,我想讓兩位軍團長和總參謀長列席。」我說:「這對他們制定以後的軍事計劃會有好處。」

「好的。」

眾人到齊之後,菲謝特示意菲琳開始。

「至神魔大戰開戰時,黑暗行省共有總人口七百餘萬,在這其中,異族民眾佔了一小半。」菲琳雙手交疊著放在膝上,緩緩說道:「在這一年的時間裡,我們著重解決行省領民的衣食住行,糧食的盈餘雖然不多,可除了自給自足外,還可供養一支十萬人的軍隊。」

「真是辛苦妳了。」菲謝特點著頭說:「黑暗行省自建立到現在也只有三年的時間,算算也不過是收穫六季,而能填飽七百多萬人的肚子,妳菲琳功居首位。」

「謝陛下,但是總督這次回來……」菲琳的眉頭皺了起來:「總督共帶回一百六十多萬部族民眾,我們的糧食又不夠了。此外還要為這批人分配住宅與耕地、衛生教育等等,我們事先沒有得到消息,安排起來會很困難。」

我對內政一竅不通,當然沒有開口的份,不過心裡可是不大高興。

「關於三十六部族,本王在路上就有想過。從某個角度來看,他們間接的挽救了科恩總督,也間接的挽救了本王,所以他們是有功的。」菲謝特很體諒的為我解了圍:「當然,本王知道他們人數眾多,黑暗行省在接納時會很吃力,但他們勤勞且勇敢,必定會在今後的日子裡為黑暗行省做出更多的貢獻。」

「請陛下放心,菲琳既然身為市政監督,必定會盡全力安排好三十六部族。」菲琳橫了我一眼:「只是還要請陛下做主,讓科恩總督日後在做承諾時,也稍微考慮一下我們的承受能力。」

「菲琳啊!這可是你們夫婦的私事,本王不好多管。」菲謝特哈哈一笑:「下面到誰了?」

「輪到溫絲麗!」凱麗大聲說:「最後才是我。」

「好,就讓溫絲麗先說。」菲謝特看著凱麗:「都已經是尊貴的總督夫人了,妳這火暴脾氣還沒改過來啊?」

「本小姐才不改!」凱麗氣呼呼的說:「對了,陛下,我們等會還要逼供,你要不要參加?」

「啊……厲害厲害。」菲謝特不懷好意的看看我:「是誰惹我們的凱麗夫人生氣了?」

「哼……哼哼。」凱麗挽了挽衣袖:「這個人嘛!他自然心裡有數。」

「這樣啊?本王旁觀好了。」菲謝特一本正經的點點頭:「溫絲麗,妳說吧!」

「是的,陛下。」溫絲麗微笑著看了我一眼:「大家知道,我們行省學校的建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到現在已經分為三級,分別是初級學校、中級學校和學院。」

「初級學校的教育對象是各族小孩,這等級的學校數量最多。行省現在的四百多個鎮子裡,每個鎮子都有一所,以民眾小孩的數量決定教師數量,大概是二百名小孩配備一名教師。這些教師不但負責教授各種初級知識與常識,還要向中級學校推薦品學良好的學生。小孩子要在初級學校學習兩年,此後才能按照特長升入中級學校,年紀大點的或者資質不高的,會被各鎮的管理機構分派事務。」

「那他們在中級學校裡會學習些什麼?」菲謝特問:「學院裡又怎樣?」

「中級的學校教授各系魔法,還教授初級政務與村鎮一級的基本管理,被教育的對象畢業後將能勝任一般管理機構的職員。」溫絲麗為我們詳細解釋說:「學院就複雜一些,根據總督的命令,我們把學院分為幾大系,分別培養各種專業人才,有文學、內政、建築、農耕、水利等,為此羅倫佐院長不止一次的提出抗議,說我們把學院編製得太複雜。」

「羅倫佐院長的個性就是如此,我們應該給他時間來適應。」菲謝特不以為意:「已經有學員畢業了嗎?」

「有的,我們的初級學校和中級學校一年畢業兩期,至今已經有一期畢業,他們全部被充實到鎮一級的行政機構中,有部分還直接擔任村長級官員。」溫絲麗點頭說:「至於學院,因為學習年限的原因,要等到今年晚些時候才會有第一期的畢業學員,他們的所學專長是農耕和水利。」

「好啊!有了這一批人,吃飯問題會更容易的被我們解決。」菲謝特滿意的點點頭:「科恩總督,你說是嗎?」

「是的,不過我還有點擔心。」我說:「這些傢伙雖然畢了業,但事實上他們沒有什麼實務經驗,我們需要走的路還很長。」

「有問題總能解決--這句話不是你以前常常說的嗎?」菲謝特不慌不忙的將了我一軍:「怎麼?我們的科恩當將軍當久了,就不會當總督了?」

我只好站起來保證:「陛下請放心,我會解決這些問題!」

「有你這句話,本王就放心了。」菲謝特對凱麗說:「凱麗,現在到妳了。」

「總算到我了!」凱麗站了起來,英氣勃發的走了兩步,我這才注意到她腰上繫著的腰帶是可以掛配劍的那種。

「陛下,我的職責是負責監督行省的衛生與警備。」凱麗不無得意的說:「現在,整個行省共有醫所三百多所,可以同時收治病患近五萬人。另外,還有常備藥劑作坊十二間、藥材種植場三處、巫醫學校兩所,這些可都是我一手組建的。」

「了不起,警備方面又如何?」我插了一句。

「在每一個城市,我們都建立了警務署,現在行省的治安是很完備的。」凱麗狠瞪了我一眼,繼續說:「在爺爺的幫助下,我們還初步建立了戰爭後備力量,一旦有戰事,村鎮裡的精壯男子都會被很快的組織起來,參加守衛戰鬥。」

「真是有很大的改變。」菲謝特感慨的說:「才一年多不見,妳們三位就逐步完善了黑暗行省的內政,雖然這也是上下官員共同努力的結果,但這其中也凝聚著妳們全部的心血。」

「謝謝陛下誇讚,這是我們的職責。」三位市政監督回禮。

「科恩總督,你怎麼看?」菲謝特又轉頭問我:「這當中有問題嗎?」

「陛下,這些措施本是針對和平時期的,但現在情況有了變化。」我苦苦思索著自己的說詞,想要盡量不刺激我的三個夫人:「在這幾天,父親大人就應該到了。我想,我們有必要召集行省各主管官員、軍隊將領、異族首領,還有三十六部族首領舉行一次會議。」

「調整內政與戰略方向嗎?」菲謝特想了想:「我同意,但你有把握在這幾日就準備好?」

「我會在這幾天與他們先碰一下頭。」我笑笑:「再說,不是還有陛下在這裡嗎?」

「說起來,本王是答應過你的。」菲謝特爽朗一笑:「好!本王也幫你。」

「多謝陛下……」

「那就這樣決定了。」菲謝特跟個沒事人似的站了起來:「來人啊!關上門。」

看我一臉不解的模樣,菲謝特對我笑笑說:「現在是私人時間,最合適逼供了……」

所謂的私人時間,是我以前為修理菲謝特而想出來的。在這個特殊的時間裡,再沒有身份的限制,有冤的可以伸冤、有仇的可以報仇--以民主方式決定一切。

「陛下……你不會是認真的吧?」我看看四周,所有人都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好漢架不住人多,我馬上就說了軟話:「我可沒得罪過陛下你啊!」

「我不參加,本王旁觀就好。」菲謝特拍拍手:「大家可以開始了。」

還沒等我三位夫人有什麼反應,剛才一句話都沒說的海爾特已經站起,捏著手指向我逼了過來……我真是自作自受,把他叫過來幹嘛?

「海爾特!我以總督的名義命令你,停下來!」我先告訴自己不要慌,然後大聲恐嚇他:「不然我會很嚴厲的處罰你!」

「老大,你好像忘記現在是私人時間,這裡可沒有什麼總督。」海爾特嘿嘿一笑,看著莫亞說:「是不是啊,莫亞?」

莫亞憨厚一笑:「我聽大家的。」

這這這……這還是我的莫亞軍團長嗎?

「是啊,莫亞,我們都同意向科恩逼供。」凱麗說:「你沒有意見吧?還有傑克。」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也同意。」莫亞點著頭說:「對不起了,老大。」

「傑克,你呢?」我往後稍微退了一步:「你不會也同意吧?!」

「老大,你不是讓我平時多聽取別人的意見嗎?」傑克呵呵一笑:「我現在正在照你的話做啊……」

我不等他說完,猛的轉過身就往身後的窗戶衝去,現在被他們逮住可不得了。

令人氣餒的是,早有一個人好整以暇的坐在窗戶下--是菲琳,她輕搖著羽扇,面帶微笑看著我,我只得停下來,想好的逃跑大計當然泡湯了。

「菲琳,妳也不用這樣做吧?」我苦笑著說。

「哎,我們的夫君大人,怎麼你逃跑還是喜歡用跳窗戶這一招啊?」菲琳收起羽扇,用扇柄優雅的敲敲窗格:「聽聽看,我可是好心呢!這些窗戶可都是金屬的哦!」

海爾特和莫亞照以往逼供的老規矩,已經抓住了我的手,把我摁在一張茶几上。

「大家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我只能「痛快」的投降:「我招供,我什麼都招,不用大家逼……」

「你們不要聽他的。」菲謝特一邊喝著上好的紅酒,一邊慢悠悠的說:「從科恩嘴裡說出來的話,上騙百歲老人,下騙百日嬰兒……不逼,哪有實話?逼!」

「其實啊,我們早就準備好了。」凱麗從旁邊拿過一個小盒子,在我頭上晃了晃:「夫君大人,這裡面都是你小時候用來嚇我們的那種毛毛蟲,我們可抓了很多,還花了很多心思才把牠們養得肥肥壯壯的呢!」

看她那戲謔的眼神,我不由想起和她的第一次見面。

「不用了吧,凱麗。妳是我的夫人,妳問什麼,我當然就答什麼。」我苦笑著說:「我這次絕對說真話!」

凱麗得意的放下手裡的盒子,眼睛看著菲琳。

菲琳緩步走了過來,坐到茶几邊的椅子上,掏出一個黑色卷軸:「知道這是什麼嗎,我的夫君?」

我茫然的搖搖頭。

「那我念一遍給你聽,致尊貴的菲琳.羅娜夫人、凱麗.羅娜夫人及溫絲麗夫人:令夫神祐騎士、一等伯爵科恩.凱達,已於近日的戰鬥中以身殉職。他的犧牲是偉大而壯烈的,他的意志與忠貞值得我們學習。聯軍軍部已經報請光明神殿,追授了令夫光明神殿護衛將軍的稱號,望三位夫人節哀……神屬聯軍軍部。」菲琳打開卷軸念著,最後不忘問我一句:「夫君大人,你有什麼想法?」

「這不就是一封陣亡通知書嗎?」我討好的笑著說:「可我現在還好好的待在這裡啊!這比什麼都重要,不是嗎……」

「你知道什麼是重要嗎?在我看來,你只在意自己的感受,什麼時候注意過我們的感受了?」菲琳放下手中的卷軸,一字一句的說:「你知不知道?當這份通知書到達的時候,我們的心裡是什麼感覺?我們做到了你希望我們做到的一切,甚至做了更多。雖然我們是市政監督,但如果不是你的妻子,我們是不會這樣做的……但就是這份通知書,它讓我們的努力、辛苦、牽掛在瞬間化為烏有,變得毫無意義!」

「說真的,我也不希望事情發展成這樣。」我解釋說:「但當時的情況很危險,我也沒辦法通知妳們我沒事,但我保證下次會小心……」

聽了我的解釋,菲琳的臉卻更冷了。

「親愛的,我們是被人出賣的。」我說:「這是個意外……」

「你根本不知道你錯在哪裡……同樣的卷軸也會送到父親和母親大人那裡,還有兩位哥哥那裡,你試著想想看,會有多少人為了你『犧牲的消息』而傷心?!」菲琳生氣了,啪的一聲把卷軸扔到地上:「你還一副沒什麼事的模樣,你知不知道,你現在不是三歲的孩子,你有家庭,你要為你的家庭負責!如果你真的死了,我們怎麼辦?」

「我……」我這才明白菲琳為什麼會發火,但卻找不到什麼說詞為自己辯護。

「凱麗,把這些東西全給他餵下去!」菲琳站起身來:「反正他也沒什麼良心。」

我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這位武斷的審判官已轉身向陛下告辭,逕直出了房間。

「笨蛋!你是個笨蛋!」凱麗用盒子敲著我的頭:「你知不知道,姐姐收到那個卷軸後,內心受到了怎樣的煎熬,偏偏你這個笨蛋又不知道逗她開心!」

「好了,放開科恩吧!」溫絲麗走過來說:「科恩,你這次真的做錯了。消息一傳來,讓大家擔心你不說,整個行省內部都動盪不已。你也不能怪菲琳,她那時是強忍著淚水在安撫其他官員,要撐起整個行省,這是多辛苦的一件事……」

我無言的點著頭,心裡也不平靜,我行事一向想到就做,可以說是無法無天,真的一點都沒有考慮到身邊親人的感受。

「快說,你在外面到底得罪了什麼人?!」凱麗惡狠狠的問:「為什麼人家要出賣你?」

我握住了凱麗的手,緩緩說:「沒得罪什麼人,只是點燃了一場火。」

「放手!」凱麗掙了兩下,沒有掙脫,只好紅著臉問:「是什麼火?」

「一場大火。」我說,一字字的說:「會燒到很多人的大火!」

大家一楞。

「我只不過是想活下來而已,想讓我的士兵活下來而已。但我這個單純的想法卻破壞了某些人的美夢。」我低聲說:「他們把自己的貪慾構築在無數生命之上,美夢破滅後則發動屠殺掩蓋真相……這殺戮之火一旦點燃,可不是那麼容易熄滅的,這火會越燒越旺,終有一天,他們會被這火焰吞滅。」

「好了,今天的私人時間就到這裡。」一旁的菲謝特說:「我們留點時間給科恩。科恩,我看你還是去看看菲琳吧!」

「是的,陛下。」

「還是不要了,現在的菲琳可是在氣頭上。」菲謝特想了想:「晚飯後吧!晚飯後,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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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用過了晚飯,我與菲謝特一起走去我那三位夫人的住處,順便在路上商量一些事。

「等一下到了菲琳那裡,你的言辭可要小心些。」菲謝特細心的交代著:「這三位夫人現在可是黑暗行省的半壁江山,如果你再得罪了她們,我保證你以後不會有好日子過。」

「我罵不還口,打不還手還不行嗎?」我心不在焉的回答著,用手上的枝條抽打著路邊的花草:「想來也讓人氣悶,我在前面打生打死,回家來還得受這樣的氣。」

「我倒是覺得她們是越來越可愛了。」菲謝特笑著說:「而且她們都是深愛著你的……愛之深、責之切,有這三位幫你,你應該滿足了。」

「怎麼我們還像是夫妻嗎?」我叫起苦來:「舉行婚禮都好幾年了,本總督連她們的邊都沒碰到。」

「這要怪誰啊?還不是怪你自己?」菲謝特聳聳肩:「何況這三位夫人都不是一般的女子,特別是菲琳,你如果能讓她真心服輸,她一定會幫你成就不世功勛。」

「算了吧!我只要生活的開心就好了。」我搖搖頭說:「什麼不世功勛……這東西又不能當錢花。」

「對了,現在想想……你的確從沒對我說過你有什麼夢想之類的。」菲謝特停下腳步:「現在說說看,你的夢想是什麼?」

菲謝特一說到這個,連我自己都吃了一驚!

一直以來,我的生活都是忙碌的,一個又一個的難題等著我去解決,哪裡還有空閒去考慮「夢想」這種奢華的東西?說起來真是可悲,我居然是一個沒有夢想的貴族。

不,應該說我還是有夢想的,那就是要比前生更強,還要掌握自己的命運!但這好像只是一種單純的慾望,而且還不適合說出來……

「夢想?」我想了半天,還是決定矇混過去:「我好像沒什麼夢想……」

「沒有?」菲謝特以一種驚異的眼神看著我:「不會吧?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連夢想都沒有的人?」

「我……我真的沒有……」

「聽我說,科恩。每一個人降生在這個世界上,都是帶著自己的夢想與使命來的,不論這夢想與使命是好是壞。」菲謝特看了我半天,才緩緩說:「一個沒有夢想的人是不完整的,你應該是個有夢想的人,就算是你的夢想不那麼光明正大。但我是你最親密的朋友,你可以放心的說給我聽。」

我搖搖頭。

「欺騙君王是大罪。」菲謝特說:「我可不想法辦你。」

「我賢明的陛下,你就饒了我吧!」我無奈的嘆了口氣:「我已經想破了腦袋,可我是真的想不起我有、或者曾經有過什麼夢想。」

「沒有夢想的話……那你生活的熱情是從何而來呢?」菲謝特皺起眉頭說:「又是什麼支援著你一次次的戰勝敵人,一次次的找到回家的路?」

「我不確定,或許是大家的友情在支援著我……但絕對不是你所說的夢想。」我拍著腦袋說:「我親愛的陛下,那你的夢想是什麼呢?」

「我的夢想……其實說起來,我的夢想原本是很模糊的,遇到你這活寶之後才逐漸清晰起來。」菲謝特轉過身,向前走出幾步:「我想,我想做一個有史以來最成功的君王,一個賢明、睿智的君王,一個讓國民過上安定生活的君王!」

「真是美好的夢想啊!」我拍著手說:「值得擺幾桌慶賀一下……」

「不用慶賀。」菲謝特猛的轉過身,抓住了我的雙肩:「我想到一個更好的辦法!」

我一臉茫然的看著他。

「一個人不可能毫無夢想的生活下去,因為夢想就是我們生活的目標。」菲謝特緩緩的說:「為了你人生的完整,我決定把自己的夢想分給你一半。」

「這個。」我傻呼呼的問:「夢想也……也可以分嗎?」

「為什麼不可以?我還是認為你一定有自己的夢想,只是還沒找到。」菲謝特微笑著說:「在你沒找到自己的夢想之前,就讓我的夢想填補你心裡的空白好了。」

「可是……」我說:「接受了陛下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內心會不安的……」

「不要拒絕我,就這樣說定了。」菲謝特用力的捏了我的肩膀:「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為了這個夢想,我們一起努力!」

我還能說什麼呢?

我只能苦笑著點頭,但這就意味著從此我小小的肩膀上就又多了一個責任。陛下就是陛下,用「半個夢想」就把我這苦命的總督給套住了。

走過了小花園,我們來到了後院。

菲琳正一個人在屋前整理花草,看到我和菲謝特,忙過來行禮。

「不用多禮了夫人。」菲謝特微笑著說:「本王是專程把科恩押過來給妳道歉的,科恩,還不給菲琳道歉?」

我硬著頭皮上前幾步,把早已準備好的話說了出來。菲琳聽著我的話,臉上表情非常平靜。

「菲琳,妳還滿意嗎?」菲謝特打著哈哈:「要讓我們的科恩總督低聲下氣的道歉,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做這樣的事情,本王可是擔了很大風險的。」

「多謝陛下費心。」

「那好,科恩你就好好的陪菲琳說會話,夫妻之間應該好好相處才對。」菲謝特點點頭說:「本王要回去休息了。」

送走了菲謝特,菲琳沒有理會我,而是轉過身去繼續整理她的花草。看她那認真的樣子,根本就沒有打算和我「好好說會話」。

我本不想傻站著,可是在衡量了再度讓菲琳生氣可能導致的惡果之後,我還是決定忍一時之氣--要不然,菲琳聯合另兩位夫人撂挑子不幹的話,我還真玩不轉這偌大的一個黑暗行省。

好不容易等她做完了手上的事,在一旁的石桌邊坐下,我就笑咪咪的為她灑水淨手。

「哦?我的夫君大人居然會做這樣的事?」菲琳抬起頭來看我一眼:「什麼時候學會討好人了?」

「不能這樣說,有些事我可是生來就會。」我回答說:「再說了,能讓妳高興不正是我的一大優點嗎?」

「別自誇了。」菲琳不為所動,繼續洗著手上的泥土:「整個黑暗行省裡有誰不知道,我們的夫君大人是英雄,可以不要妻子的英雄。」

對菲琳的刁難我毫不在意,至少她現在願意和我說話。

「不管別人怎麼說,我可從沒想過要做什麼英雄。」我也坐了下來,我們的距離是如此接近,我甚至從她水靈靈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平心而論,菲琳,妳認為我真是這樣的人嗎?」

「我不知道。」菲琳看著我,輕聲說:「自從成為你的夫人後,我就看不清你了,我有時甚至懷疑我是否認識你。」

「妳這樣說我可是會難過的。」我苦笑了一下:「換了妳是我,又是在那種情況下,妳也不可能做得比我更好。」

「那麼,你是認為我不應該生你的氣?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向你道歉。」

「不,菲琳,人人都有生氣的權利,我不能就此向妳要求什麼。」我說:「但妳是否也該給我一個傾訴的機會?」

「你現在不正是在說嗎?」菲琳拿過毛巾擦擦手:「而且我也在認真的聽。」

「我知道,我是一個不安分的人,常常讓人擔心。但妳也應該明白,這就是我的性格,雖然我在努力改變這一點,但妳也要給我一些時間。我也知道,因為我的問題,所以在婚禮後妳心裡一直有些不愉快。」我真誠的說:「可我就算是在與敵人廝殺的時候,心裡也牽掛著妳們,妳們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是別人無法取代的。」

「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科恩,我的夫君。」菲琳說:「我根本就分不出你那句話是真的,那句話是假的。」

「為什麼這麼說?妳可以懷疑一切,但為什麼要懷疑我對妳的感情?」我站起身來:「沒錯,我距離妳心目中完美丈夫的標準還有很大一段差距,但我在努力,就算我一生都不能做到這點但我還是在努力!難道這還不能讓妳感動?」

「我沒有懷疑你對我的感情。」

「那麼就是我失敗了,看來我所做的一切還不能讓妳愛上我。」笑容已在我臉上散去:「算我一廂情願好了。」

「你不必用這樣的語言來刺激我,你心裡應該很清楚,我唯一的弱點就是愛上了你。」菲琳眼裡逐漸蒙上一層霧氣:「儘管你渾身上下都是缺點,可我……還是不可救藥的愛上了你;雖然知道你本性難移,可我還是想試著改變你,你……你如果覺得難受,大可以說出來,我……我今後就再不給你氣受,也再不管你!」

看到菲琳轉身要走,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拖到身邊。

「不要這樣菲琳,是我不好。」我說:「我本來是想好好和妳談談的,誰知道說著說著就變了……」

「跟你沒什麼好談的。」菲琳摔不開我的手,只有眼看著別處:「放開我。」

「妳是我夫人,而且是愛著我的夫人。」我嬉皮笑臉的說:「我們是合法夫妻,拉拉手怎麼了?」

「你這個無賴……」菲琳說著話,眼中的淚已經掉了下來。

「對不起菲琳,我讓妳擔心了。」我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我以後會盡量注意的。」

「你還是不明白我需要什麼。」菲琳第一次將身體靠在我的懷裡:「做為一個妻子,最重要的是得到丈夫的尊重。」

「可我一直很尊重妳啊!」

「尊重的第一前提是誠實,你誠實嗎?」

「當然了,我很誠實的。」我在她耳邊說:「到現在為止,我都在遵守我的諾言,從來沒有私自進過妳們的房間。」

「我指的不是這個。」菲琳轉過頭來看著我:「我希望你,我的夫君,你什麼事都不會隱瞞我,凡事都能和我商量。」

「我沒有什麼事隱瞞妳啊!」我嘴上正說著大話,心裡卻突然想起這問題出在哪裡,急忙改口說:「就算是我有些時候在某些事情上有些隱瞞,那也是善意的……」

「從後果來看,善意的隱瞞也同樣是欺騙。我是你的妻子,是你一生的伴侶,怎麼你認為我不配知道真相嗎?」

「我可沒這個意思……」

菲琳站直身體:「那好,你坐下,我有一件事要問你。」

我只好乖乖坐下,這哪是夫妻倆談話,分明又是一場逼供啊!

「你準備好了沒有?」菲琳盯著我說:「我要開始問了。」

我艱難的笑笑,希望自己能撐過去。

「自從你上次去了萬普,萬普就每月分兩次上繳大量資金,而且從不耽誤。」一談到錢,菲琳就恢復了平靜,她用小指輕點著桌面,我知道這是她整理思緒時的小動作:「到現在為止,每月上繳的錢是越來越多了。這筆資金對行省的發展極為重要,已經占行省財政總收入的五分之一還多。可以這樣說,如果沒有這些錢,黑暗行省的建設將會更加困難。」

「這筆資金有什麼問題嗎?」我裝做不在意的問。

「這筆資金是沒問題。」菲琳黛眉一揚:「但我對提供這筆資金的人很好奇。」

「是嗎?」我聳聳肩:「有錢用就好了嘛!幹嘛還要管這麼多……」

「不要岔開話題,老實回答我,這筆資金是誰提供給我們的?」

「商人啊!妳也知道萬普是個商業港口,那裡有很多商人。」我說:「我制定了一系列的稅收條例,此外再搞點副業什麼的,這錢就齊了。」

「是嗎?」菲琳沒有上當,態度相當認真:「我仔細的查過帳目,你所說的稅收在其中佔不了多少份額,而且萬普的很多商人近來日子都過得艱難。」

「過得艱難?」我呵呵一笑:「怎麼會呢?」

「因為萬普新近崛起一位很厲害的女商人,在不長的時間裡她已經掌握了萬普絕大多數的行業,從糧食到布料,從盔甲到紅酒,她什麼都做,其他商人被她壓得連氣都喘不過來。」菲琳不再與我在細微問題上糾纏,直接切入主題:「兩個月前我已經派人去仔細調查過,萬普雖然商業繁榮,但出得起這筆錢的卻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下個萬普最大的商家--迪爾.梅林。」

「嗯,迪爾.梅林。」終於說到了重點,我不動聲色的回答:「我聽說過這個人。」

「聽說過,應該不止這樣吧?這位女商人以前在萬普經商多年並無多大建樹,但在這兩年卻突然崛起,擴張速度快得嚇人。而且你以前的副官在各方面給予她很大的幫助……不,應該說是袒護才對。」菲琳看著我,明亮的眼神彷彿一直看到我的心裡:「我聽說這是位厲害的貴族小姐,真是巧了,她還是在你去萬普那段時間裡出嫁的。」

「略有耳聞。」我點點頭,做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以旁觀者的語氣說:「聽說她丈夫是個走私犯。」

「是嗎?那真是太可惜了。」看來菲琳很不滿意我的回答:「這可是位非常能幹的夫人,她名下的分店已經遍佈斯比亞帝國,神屬聯盟每個帝國也有她的分店,以日進斗金來形容她的財富都不過分。像這樣一位出色的女性,以你的性格,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的放過她呢?」

「我的確是想過讓她為行省出力。」我笑笑說:「但是很遺憾,我去晚了一步,這位小姐已經嫁人了。」

「這樣啊!」菲琳的眼神開始閃爍不定起來:「那我現在可以這樣說,我的夫君大人和迪爾.梅林小姐沒有關係?」

「是的。」

「這樣我就放心了。」

「放心什麼?」我疑惑的問:「萬普出了什麼事嗎?」

「現在看來應該沒什麼事了,此前我還擔心你與這位女商人有什麼關係。」菲琳輕描淡寫的回答我:「我在前幾天以走私罪逮捕了迪爾.梅林夫人,一個走私犯的妻子。」

「逮……逮捕?為什麼?」我有點心慌,腦袋也開始漲大,我的大夫人逮捕了我的小夫人,無論這事情怎麼發展,我兩頭受氣的命運看來是不可更改了……這、這算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因為我們需要供養大批的難民和軍隊,此外還有陛下的開支,但我們手上沒有多餘的錢。」菲琳淡淡的說:「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只有在這位女商人身上想辦法。」

「可是……」

「我知道這事做得不是很妥當,但我們別無選擇,事實上迪爾.梅林夫人的確參與了走私活動,不是嗎?而且你也與她沒什麼關係……夫君,你為什麼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你不是想讓我放過她吧?」

「那妳打算怎麼做?」雖然我心驚膽顫,但還是鎮定的問:「她現在在哪裡?」

「我想把她的錢都收繳了,此外再給她定個走私罪。如果她真是很會做生意的話,我想把她收編到行省管理階層裡。當然,這得費點心思,也要讓她吃點苦頭才行。」菲琳看著我說:「她已經被逮捕,正在押解來黑暗城的路上。很可惜,我們到現在都沒有找到她的丈夫,聽說這女商人死都不開口。」

「妳……妳還對她用了刑?」

「不能嗎?她只是一個商人而已,況且她的家族已經敗落,這應該沒什麼麻煩。」

「妳不能這樣對待她!」我終於忍耐不住,伸手拍了桌子。

菲琳看著我,異常冷靜的問:「說出你的理由。」

「因為我、我……我就是她的丈夫!」喊出了這句話,我站在原地,靜靜的等待著菲琳的審判。

菲琳的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有說出什麼話來,眼睛痛苦的閉上,偏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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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說心裡話,雖然我和迪爾.梅林成為夫妻已經一年多接近兩年,可我一直沒有想好怎麼告訴大家這件事。現在被逼無奈說出這件事來,話一出口連我自己都楞住了,而我面前的菲琳也沒說話,她的臉上冷若冰霜。

我們兩人誰都不知道下面應該怎麼辦,要怎樣說話才能使情況不再更加惡化,所以也只好保持著這樣的沉默場面。

「這件事,是真的嗎?」很久之後,菲琳終於開了口:「你真是迪爾.梅林的丈夫?」

「是的。」我點頭:「就是在上次去萬普的時候。」

「在沒聽到你親口說出來之前,我一直都不肯相信這件事,我還存有一絲幻想,但沒想到真是這樣……」菲琳抬起頭來看著我,眼中溢出點點淚光:「為什麼?她很美麗嗎?妳有沒有想過,你家中已經有三位妻子了!」

「說到美麗,她不及溫絲麗;說到性格,她也不如妳。」我試著向她解釋:「我之所以娶她為妻,是因為她在經商上很有天分,而我們的行省當時非常缺錢。」

「所以,你就讓她做了你的妻子?」菲琳憤憤不平的說:「難道在你眼中,錢就是那麼的重要?如果以後你再遇到能幫助你的女士呢?難道你都娶她們為妻嗎?兩個沒有感情的人怎麼能夠成為夫妻?」

「菲琳,本來這件事我是想告訴妳們的,可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我慢慢的靠近菲琳:「我們不要吵架,好好說,可以嗎?」

菲琳微昂起頭,強忍住眼中的淚水:「我在聽。」

於是我把與迪爾.梅林的事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的給菲琳講了一遍。

「就是這樣,她還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鄭重的說:「我並不是想隱瞞妳們,每一次見面我都想把這件事告訴妳,可我就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此外,我們也是有感情的。」

「果然,我想的沒有錯。」菲琳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我們三人在你心中就只能是這樣的地位。」

「妳怎麼會這樣想呢?因為我特別在意妳們的感受,所以才不知道怎麼說好。」雖然我不是很明白她的話,但還是很爽快的認了錯:「我知道這件事處理得不好,但我向妳保證,以後不會再娶其他女子為妻了。」

「你還是不明白,算上這一位你已經有了四個妻子,對我而言,我在一開始就犯下了錯誤。這錯誤的代價就是我永遠都注定要與其他女士分享自己的夫君,你娶更多的妻子又和現在有什麼區別?」菲琳已經恢復了平靜:「可我不能接受,我的夫君發生這麼嚴重的事居然不和我商量,連一絲消息都不透露。這樣看來,我在你心裡算什麼?我對你而言,和一個陌路人又有什麼區別?」

「不,菲琳,事情沒有妳想的這麼嚴重。」

「很嚴重!這錯出在你的意識上。在你眼裡,我們這些妻子就像你的下屬,只能竭盡全力為你做事,而你心中根本沒有把我們當妻子看待。」菲琳的語氣變得強硬起來:「妻子是什麼?是一生都要與夫君同進退的親人!為夫君擔驚受怕我們沒有怨言,為夫君勞苦奔波我們更沒有不滿,無論多嚴重的事我們都願意為夫君分擔……但、但我們絕對受不了夫君的欺騙!」

「可我這是善意的。」我急切的說:「就是怕妳們受不了啊!」

「別說是你多了一個妻子,就是陛下遇難、夫君『陣亡』、行省被圍這樣的事我們都獨自撐下來了,我們還有什麼事受不了的?」菲琳冷冷的看著我:「善意的欺騙就不是欺騙了嗎?事實上你這拙劣的謊言才更令我傷心。」

「我……妳到底要我怎麼樣?」我毫無辦法:「我怎樣做才能讓妳滿意?」

「真誠,我就要你的真誠。」菲琳說:「難道要你一點真誠就這麼困難嗎?」

「妳認為……我沒有真誠的對待妳?」

「不是我要這樣認為,這是事實。」

坦白說,在這一瞬間我很氣餒……一種極端無力的感覺開始充斥著我的身心,填滿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哪怕是在面對魔屬聯軍圍困時我都沒這麼沮喪。沒人告訴過我,自己的妻子是這樣的難以對付。

可話說回來,像菲琳這樣厲害的女性也真是少見。

我頹坐在石凳上,雙手捧著發漲的腦袋,已經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連我自己都不明白這算是怎麼回事,照理說我的腦袋不算愚笨、手法也不僵硬,為什麼我可以在劣勢下打敗數倍於我的敵軍、可以在魔屬聯盟內馳騁縱橫……卻對付不了自己的夫人?

「怎麼,我們的總督大人無言了。」菲琳沒打算放過我:「這可不像是你啊!」

「那妳要我怎麼做?」我用無精打采的語氣認了輸:「難道還能把妳這位市政監督吊起來打嗎?」

「根據帝國法律,你有權利這樣做。」菲琳說:「但我知道,你不會。」

「說真的,菲琳。」我頹然的搖了搖頭:「我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們在婚禮前的關係是那麼的融洽,而自從婚禮後我們的關係就一直都處不好?我們、我們這到底是怎麼了?」

「我的夫君。」菲琳看著我,眼神已經不是那麼冷了:「我很高興,你終於注意到問題的關鍵。」

「問題的關鍵?」我想了想:「是婚禮嗎?」

「是的,婚禮之前我是你的朋友,但從婚禮之後我就成為你的妻子。」菲琳點點頭說:「你知道妻子是什麼嗎?而一位丈夫應該怎麼對待自己的妻子?」

「這個我說不好。」我還是搖頭:「我是很在意妳們,也很尊重妳們,這樣難道是錯了嗎?」

「對於一般的貴族男性而言,你這樣做已經是一個很稱職的丈夫了。」菲琳輕聲說:「可你是誰?你是科恩.凱達,你是比一般貴族要優秀得多的科恩.凱達,你應該比其他人做得更好。」

「更好?」我苦笑著說:「我真不知道,我還要怎樣做才能更好?」

「科恩,你比我聰明,你應該知道我、凱麗還有溫絲麗都是深愛著你的。」菲琳臉上微微一紅:「雖然我和凱麗嫁給你是納捨爾阿姨的決定,但我們都願意。所以我們的婚姻有感情為基礎,這是一個健康的結合,並不是權勢交易的畸形產物。」

「是這樣。」我點頭同意。

「我們在婚禮之前是朋友,在那時你就很在意我們,也很尊重我們,我們也很高興能與你這樣的男子成為夫妻。」菲琳接著說:「可是在婚禮之後呢?你還像一個孩子一樣把我們當朋友對待,這是不合適的。」

「為什麼不合適?」我有些驚訝菲琳的話。

「我們是夫妻,就說明我們的位置已經有了轉變。你知道因為爺爺的事我並不喜歡涉及政治,可我為什麼又要擔任行省的內政監督?」

「難道是因為……妳是我的妻子嗎?」

「是的,因為我是你的妻子,所以我必須無保留的去幫助我的丈夫,我和我的丈夫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將盡己所能、不惜代價去維護你和你的家族。」菲琳站起來:「而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你才值得我這樣做。」

「那……我又做錯了什麼?」我疑惑的問。

「你沒注意到嗎?自從納捨爾阿姨賜婚後,你對我們的態度就有了細微的變化。」菲琳慢慢的走近我:「就拿溫絲麗妹妹的事來說,其實當時我和凱麗對接受溫絲麗這件事就是有心理準備的,我們知道,以你的性格你絕對不會舍下溫絲麗。可我們沒想到你會如此強硬的處理這件事,還和凱麗發生了爭吵。」

「相信我,我不是有意的。」

「正因為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所以我們才會原諒你。」菲琳走到我身邊坐下:「而你沒有意識到,你心裡已經把我們當做應該躲在丈夫身後的那一類女性了。」

「我……」

「不要急著申辯好嗎?過幾天你會更忙,我們能這樣深談的機會不多。」菲琳阻止了我的話:「我們是在一起長大的,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這點你同意嗎?」

我點點頭,而菲琳已經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

「事實上被這件事困擾的不止你一人,在成為你的妻子後,我也花了不少時間才找準自己的位置。」菲琳把我的手輕柔的握住:「一旦你想要做好,你就一定能做好。」

「我無法保證,只能盡力。」

「科恩,不是盡力。」菲琳用少見的溫柔眼神看著我:「我知道,沒什麼事能難住你。」

「為什麼這樣認為?」因為她的態度,我的心情也放鬆了不少:「妳對我這麼有信心嗎?」

「是的,我對你非常有信心。」菲琳堅定的說:「還記得納捨爾阿姨對你的勸告嗎?你告訴過我的。」

「當然記得。」我點著頭說:「不要迷失自我。」

「對!不要迷失自我。」菲琳欣喜的說:「我真高興你記得。」

「可是要做到這點可真難。」

「不用擔心,你能做到的。」菲琳愛憐的用手撫著我的臉:「親愛的,雖然會很辛苦,可你也不能讓世俗的污穢沾染了你的心靈。」

「我的心靈。」我搖搖頭說:「我覺得自己生來就帶著壞習慣,是我在污染這個世界。」

「你是指你在聯軍和神殿裡做的那些事嗎?不要這樣講,其實對我而言,那不過是你行事的手段,表面的東西根本無關緊要。」菲琳把頭靠到我的肩上:「我是你的妻子,我知道你的心,我才不管其他人如何看待你。」

「這樣說起來,妳不會是喜歡我這種行事手法吧?」

「我不能要求你在每一方面都做到十全十美,我只能要求你做到某一部分。」菲琳在我耳邊說:「那就是對我的尊重……不是尊敬、不是在意,更不是懼怕。」

「我總算明白了。」我輕聲回答她:「原來,對我的妻子僅僅有愛是不夠的,還得有尊重。」

「如果你能夠把這份尊重融入到對我的愛裡去。」菲琳的聲音小到讓我幾乎聽不清楚:「我會更高興。」

「我可不能保證在這過程中不犯錯。」我有點找不到方向:「此外,妳還要給我點時間,我現在無法對妳承諾什麼……我腦袋裡一團亂。」

「如果連你偶爾犯的錯都無法包容,那我還能做你的妻子嗎?我給你時間。」菲琳說:「而且我也知道,你只會越做越好的。」

「還有件事,我很不明白。」我問菲琳:「為什麼我和妳們相處,總是我落下風?」

「這很簡單,就和剛才說的一樣,你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菲琳說:「我們不是你的敵人,你自然不會使出對待敵人的那些方法。用朋友的方法對待我們嘛!又有個妻子的名義架在你心裡,而你又不明白該如何對待妻子,什麼事總想著矇混過關,不肯坦白,放不下面子……你心裡自然就有了困擾,有了負擔。」

「你是說……是我自己把自己套住了?」

「難道不是嗎?」菲琳輕笑一聲:「沒想到我們的夫君這樣聰明,卻還會時不時的犯傻。」

「嗯,看來我是應該檢討一下了。」我點著頭說:「原來今晚,受益最大的人是我啊!」

「知道就好。」看來菲琳的心情也很不錯,笑了好幾次:「那你該怎麼感謝我?」

「給妳一個最最熱情的擁抱好了。」我抱住菲琳,吻了她的耳垂:「我也知道妳們為什麼會在婚禮那天趕我出房間了。」

菲琳笑而不答。

她的表情讓我覺得有機可乘:「那我今天可以進房間了嗎?」

「不行。」菲琳拒絕了我:「堂堂的科恩總督,怎麼能違背自己的話,你要拿著足以讓我們滿意的禮物才能進去。」

「早知道這樣的話。」我又洩氣了:「我還說什麼誓言啊!真是傻到家了……」

「嗯,你就當是個教訓吧!」菲琳乾脆閉上了眼睛。

「妳今晚對我說的這件事,凱麗和溫絲麗知道嗎?」我說:「我可不願意接連三次的被夫人說教。」

「她們當然知道,所以我才在這裡等著你。」菲琳抱著我說:「我們一直都想和你談談這件事,可苦於沒有機會。」

「這樣我就放心多了。」我遲疑了一下:「那關於迪爾.梅林……」

「現在不要說其他的人,這麼溫馨的夜晚,我要和我的夫君單獨待一會,在這一刻,我的夫君就是我一個人的,我不要聽到其他女士的名字。」菲琳用手掩住了我的嘴:「這樣的感覺,真讓人陶醉。」

說出這樣任性的話,這對菲琳而言是前所未有的,我沒有說話,只是用雙手把菲琳抱得更緊。

也不知過了多久,菲琳吻了我的臉,離開我的懷抱,坐直了身體。

「不早了,你明天還有很多事,快回去休息吧!」菲琳攏攏自己耳邊的髮絲,輕柔的說:「我得回房間去,要不然凱麗和溫絲麗會著急了。」

「可……」我說:「迪爾.梅林呢?」

「我是騙你的。」菲琳狡黠的一笑:「這麼一個精明能幹的小妹妹,我保護她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叫人逮捕她?」

「謝謝妳。」我感激的說:「我知道妳這是為了顧及我的感受。」

「你明白就最好了。」菲琳站了起來:「什麼時候讓我們見見面?」

「現在不合適,我的身份對她來說是一件很突然的事,她可能在一時之間難以接受。」我也站了起來:「而接下來肯定有一連串軍事、政治上的大範圍爭奪,我也不想有更多的人為我擔心。」

「既然你這樣決定,那就這樣做吧!」菲琳說:「不過我會先挑選一份禮物送給她。」

「現在就打算開始妳們的友誼了嗎?」我打趣說:「四位夫人同進退,我這做丈夫的可會更辛苦了。」

「不要貧嘴,這全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別以為我們不知道陛下是你們的證婚人。」菲琳笑著說:「對了,你也寫封信給她好了,一位很久得不到丈夫消息的妻子,她內心一定是很痛苦的。」

「知道了。」我說:「先送妳回房間,然後就去寫信。」

「那就走吧!」菲琳挽住我的手臂:「我親愛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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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召集令發出的第二天,行省下屬的、距離黑暗城近一點的地方官員就趕到了黑暗城。在之後的幾天裡,各地方官、各異族族長也陸續抵達,上百人把黑暗城裡唯一的一個行館塞得滿滿的。

在這些人裡,絕大多數都是我所熟悉的,各地方官基本上是我的下屬,異族首領也多是我的長輩,總督府內等待我接見的人大排長龍。

下屬要面見我述職,長輩們更是怠慢不得,我只能抽出時間去一一接待。雖然本總督忙到一天到晚腳不沾地的跑來跑去,到最後還是分身乏術,只好讓三位內政監督出面幫我應付。

好容易等到人來齊了,經過一一接見,我對目前行省的發展狀況也有了一定瞭解。但是父親因為路途的原因還需要幾天才能到,而我們卻耽誤不起這時間,在和菲謝特商量後,我決定先舉行一次行省範圍內官員參加的會議,先把黑暗這邊的事解決了再說。

會議是在午飯後舉行,一百多人在議事樓裡根本坐不下,負責安排會議的凱麗把眼睛一鼓,乾脆叫人把會場搬到了花園裡。

會議開始前,我去請菲謝特。

「我不能去。」菲謝特坐在自己的書桌邊寫著什麼,連頭都不抬的回答我:「這次會議是黑暗行省的內政,以我現在的身份是不方便出席的。」

「為什麼?他們都是陛下熟悉的人啊!以前有會議我們都是一起參加的。」我心裡有些懊惱,怎麼這幾天總是遇到讓我驚訝的事:「如果陛下不去,我心裡會很不踏實。」

「我的科恩總督啊!你又犯傻了……」菲謝特放下手裡的筆,走到我面前:「你怎麼還不明白呢?如果我出席這次會議,就會直接削弱你在這批官員心中的影響力,甚至還會有其他的負面影響。」

我抓抓頭,用這個動作向菲謝特表示我很迷惑。

「如果其他行省的總督知道本王出席黑暗行省的內政會議,並在會議上對行省內政指手劃腳,那他們會怎麼想?」菲謝特解釋說:「帝國內亂,這批原皇室派的總督沒有立即倒向魯曼,除了魯曼不是帝國正統這個原因之外,他們還在觀望我。」

「觀望你?」

「是的,看我是不是一個值得效忠的國王,是不是打算對他們怎麼樣。」菲謝特點頭:「我出席會議,他們會認為我是在插手行省的內部事物,是在變相奪你的權。如果我連你這樣的關係密切的朋友都如此,當然更不會放過他們了……到那時,你想他們會怎麼樣?」

「我明白了。」我點頭。

「如果你在內政上遇到什麼困難,我當然會幫助你的。」菲謝特拍拍我的肩:「但自己份內的事你卻休想偷懶。」

「這個我知道。」我說:「不過對於這些總督來說,陛下總是不出面也不是辦法,你應該做點什麼讓他們知道你的存在。」

菲謝特微微一笑:「你看看我在寫什麼?」

我走到桌邊一看,桌上全是菲謝特寫給沒有參與叛亂總督的信箋。

「原來陛下早想到了。」

「這些信件要等與你父親商議後才能發出。」菲謝特說:「但願這些總督還沒被魯曼收買。」

「放心吧陛下,我們的機會比魯曼好太多了。」我安慰他說:「這些總督以前都屬皇室派系,與魯曼有不小的矛盾,也知道魯曼骨子裡是個什麼貨色。對於這些心有餘悸的總督官員們,魯曼想要收買他們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算你說到了關鍵吧!」菲謝特笑著說:「快去開你的會,遇到難以決斷的事可不准亂發脾氣。」

「明白。」

才剛剛走出菲謝特的房間,就遇到了菲琳三人。

「怎麼這麼巧?」我微笑著走到三位夫人中間。

「不是巧。」凱麗說:「會議要開始了,我們是專程到這裡來等你的。」

「妳們怎麼知道我會在這裡。」

「是菲琳說的。」溫絲麗走過來為我整理了衣襟:「沒想到你真是在這裡。」

「真是這樣嗎?」我呵呵一笑:「菲琳已經可以當預言家了。」

菲琳是笑而不答,倒是一旁的凱麗說了話:「還不止這樣,姐姐說你在會前一定去請陛下參加,而陛下一定不會答應你,怎麼樣?你服了吧?」

「服,有什麼不服的?」我和菲琳交換了一個眼神:「我科恩.凱達有這樣瞭解自己的妻子,高興都還來不及。」

「看來,花前月下的長談真的能加深感情啊!」說到這裡,凱麗壓低了嗓子,學著我的口氣說:「我親愛的夫人,夫君我先送你回房間,然後再去寫信……」

我又好氣又好笑,也只能由得她去。


「立正……長官好!」剛到會場,坐在會場右側的軍官們就在值星官的口令下齊臻臻的站起來向我行禮,另一旁的文職官員則行撫胸禮。

「各位好。」我還禮:「請坐下。」

眾人紛紛坐下,三位夫人就坐在我後面的座位上。

「等了幾天,大家總算是來齊了,你們都是行省的重要官員,本總督也就不用講廢話了。」我站在自己的座位前,目光環視著全場:「這幾天,我分別和大家見過面,對你們這一年來做的事有了粗略的瞭解。坦白說,我認為你們做得不錯,雖然有的人免不了犯點錯,但也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屬於對職責的理解不深,對怎麼當官這事還沒琢磨透。沒關係,依我看,大家可以做得更好。」

一段話說完,左側的文職官員們臉上有了些笑意,而近年來一直跟隨著我的軍官們卻一個個正襟危坐,眼光幅度一致的跟隨我的身影移動……兩邊一比,很有點特色。

「雖然大家把份內的事都做得很好,可我們的努力卻沒有形勢的變化快。在某股勢力的引誘下,魯曼那畜生的野心和貪念在一夜之間就膨脹炸裂,現在已經沾染了一半國土。」我的話停頓了一下:「為了替遇難的克裡默陛下夫婦報仇,我們必須改變策略,把這個畜生儘快送到他該去的地方!」

我這段話倒是得到了一致的反應,所有人同聲回答:「願跟隨大人!」

「菲謝特陛下對整個局勢有應對的辦法,這點我們不必過度擔心。」我接著說:「但對我而言,我只關注戰鬥,而這場戰爭是一觸即發的!整個行省必須為即將到來的全面戰爭做好準備,今天的會議就是一個戰爭通報,也是戰爭動員。我們要有備而戰,不能讓士兵們因為戰備不足而白白犧牲!」

「是!」

「今天的會議有好幾件大事,其一就是戰備,其二是安置三十六部族的事……這兩件做起來都有難度,大家可以暢所欲言!」看大家的情緒被調動得差不多了,我也就進入了正題:「卡羅斯。」

坐在右側的卡羅斯立即站了起來:「是的,長官!」

「我給大家介紹一下,卡羅斯是黑暗行省軍隊的總參謀官。」我向卡羅斯點點頭:「你先把我們軍隊的情況給大家說說。」

「是的,長官!」卡羅斯微轉過身子,面對著文職官員:「目前,我黑暗行省的正規部隊總人數是一十五萬。在這其中,有行省原來的守備部隊加上訓練場裡的學員共三萬人,還有這次跟隨總督回到黑暗行省的十二萬人。」

「根據科恩總督的命令,參謀部對這十五萬部隊再次做了調整,分為三大軍團和行省守備軍。」卡羅斯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三大軍團是科恩總督親領的第一軍團,海爾特准將帶領的第二軍團以及莫亞准將帶領的第三軍團,原守備部隊與訓練場的學員編成行省守備軍。我們將從這三大軍團中撥出一部分經驗豐富的戰士充實行省守備軍,訓練場也會得到一大批合格的教官。」

「關於為什麼要把軍隊這樣分,我來說一句。」我走到會場中間:「我與凱麗內政監督談過了,守備軍的最重要職責是行省的防務,平時分駐行省各個地點維持治安,戰時聽從行省內政廳的調派,所以這一支部隊基本上不出黑暗行省的邊界。他們的給養由駐紮地負責提供,有問題嗎?」

「總督大人,下官有個問題。」一個城市主管站了起來。

我點點頭:「說。」

「您所說的給養,是否包括了武器裝備呢?」這位主管說:「糧食我們可以想辦法,哪怕是我餓著肚子也得讓軍隊吃飽。可武器……我就是哭也哭不出來啊!」

「不用你哭。」我大聲說:「武器裝備由參謀部統一發放,換裝下來的裝備……凱麗內政監督說你們建立了戰爭後備力量,這些東西就地移交給後備力量使用!」

「是的,總督。」主管欣喜的說:「下官明白了!」

我對卡羅斯一揚頭:「卡羅斯,你接著說。」

「是,除了這件事,還有一件棘手的事情急待解決。」卡羅斯繼續說:「相信大家都知道,我們的軍隊在神魔大戰中經歷了多次惡戰,雖然我們挺過來了,但卻積累了近萬名傷員,當中還有三千餘士兵成了殘疾。怎麼安置他們,這關係到科恩總督的威望,也關係到軍隊以後的士氣,身為軍職人員我們解決不了這件事,所以,我們只能把這些手足拜託給各位了。」

一聽到是近萬名重傷員,還有三千多殘疾士兵,內政廳的幾位主管不由得面面相窺……這包袱可不小!

「總督大人。」在我眼光的逼迫下,一位主管小心翼翼的發言說:「這麼大的規模,我們哪一個部門都吃不消啊!」

「是的,大人,你也知道我們的困難,我們實在是難以安置這些士兵。」另一位主管接著話:「是不是可以將他們遣散返鄉,或者是修建營地集中安置?」

他的話剛說完,會場右側的軍官群中當即就有了幾聲細微的響聲傳出,像是凳子受到擠壓,中間還混雜了捏緊拳頭的聲音。我轉頭過去看看,這些情緒激動的軍官們立即恢復了平靜。

「我知道這批傷員數量很大,你們的困難我也清楚……就算再怎麼困難,你們也得把這批傷員安置好!」我的目光在一干內政官員身上掃過:「你們想過沒有?他們是為了我而受傷、他們是為了整個黑暗行省而殘疾!我不能給他們一人幾個銀幣就把他們趕走,我也不能修個營地把他們當牲口一樣的養著,這不是我科恩.凱達幹得出來的事!」

「總督大人,我們也是您屬下的官員,我們不是不想管這些傷員。」一個主管急忙站起來解釋:「現在會場裡的人,沒有一個不是您一手提拔的親信,沒有一個不是盡忠職守的官員,總督大人的事就是我們自己的事……可這件事真的是很棘手,給我們點時間好嗎?」

「正是因為棘手才找你們來。」聽他這樣說,我口氣也略有放鬆:「什麼事都由我這個總督做了還要你們幹什麼?現在形勢緊張,我們沒時間在這些事情上糾纏,在今天的會議裡就必須拿出辦法解決。」

聽我這麼說,一干內政官員頓時愁眉苦臉起來。其實我也不是不理解他們的難處,相反的,我對他們的困難一清二楚……但如果我不加重語氣,軍官們就會有情緒,軍隊的凝聚力也難以保證。其實這件事的解決辦法我心裡已經有了底,但整件事一定要由內政廳出面解決,只有這樣,軍隊裡的士兵們才能明白在黑暗行省裡,除我之外還有很多人關心著他們。

會場沉默著,每個官員都在為想出辦法而絞盡腦汁……的確,這萬多名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士兵夠讓人喝一壺的。

「凱麗內政監督。」看這些官員都鑽進了死胡同,我不得不開導他們一下:「行省內所有的醫所是妳在管理,妳先談談?」

「好的,其實在這幾天,我也去看過傷員了。」凱麗站了起來:「我們有足夠的醫所,也有藥劑作坊,只要有資金,以行省目前的治療能力,我們為這批傷員提供完善的治療沒有太大的問題。但他們中多數人傷勢嚴重,在治癒之後,恐怕殘疾人數將進一步增加……大概是現在一倍的樣子。」

「盡我們的力量,盡量挽救他們吧!」我說:「說到底,這都是我的責任,如果不能妥善的安置他們,我心裡有愧。」

凱麗答應後坐下,坐著的菲琳目光一動開了口。

「羅倫佐院長。」出呼我的意料,菲琳先點了羅倫佐院長的名字:「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羅倫佐從後排站起來,先向菲琳行了一禮,然後才說:「夫人,我不是管理內政的官員,我只能就此事說出我個人的看法,至於是不是行的通,還得請大家商榷。」

「你請講。」菲琳淡淡一笑。

「這批傷員之所以會讓人覺得難以安置,多半是因為大家認為他們是殘疾的原因。」羅倫佐緩緩的說:「士兵靠什麼成為士兵?就是健全的身體,身體一殘疾,那做為一個士兵,他們也就沒用了。」

他這話一出口,不但軍官們臉色發青,連文官們的臉色都變了。雖然他說的是大實話,可我手下的軍官無一不是從士兵升上來的,聽到這樣的話心裡會滴血!我只得再次用眼神壓下了騷動的軍官,心裡卻恨不得衝上去抓住羅倫佐,左右開弓給他幾十個大耳光。

「但是,事情果真就嚴重到了這一步嗎?我們為什麼不能換一個角度來看待他們呢?」羅倫佐似乎沒有感受到會場的氣氛因他的話而改變,不動聲色的繼續講了下去:「在這些日子裡,我天天都在觀察著這些士兵……我發現在他們身上,在這些經歷過多場戰爭的士兵身上,有著非常可貴的品質!」

我大鬆了一口氣,這老傢伙總算沒有笨到家。

「他們有淳樸的本性,有敏捷的頭腦。」羅倫佐慢慢的走到前排:「在菲謝特陛下的教導下,他們的忠誠不成問題!軍隊生活讓他們有紀律,戰鬥磨練了他們的意志,遠征開闊了他們的眼界,他們已經不再是眼光寸許的老百姓……」

「羅倫佐院長。」菲琳插了一句:「我不想打斷你,但請你說重點好嗎?」

「是的夫人,我想說的是,如果加以適當的培養,他們完全能夠勝任村長級別的行政官員!」羅倫佐說:「要知道,村長級別官員缺乏一直是我們行省的一個大隱患,那裡幾乎是權利的真空,特別是在現在這個關鍵時刻,防止內亂相當重要。這批傷員忠誠、堅強、不亂來,而且警惕性高,在上層官員的領導下,當個村長不成問題。」

經他這樣一說,會場裡的人頻頻點頭。

「謝謝羅倫佐院長的提議,請你坐下。」菲琳看了我一眼。

「溫絲麗內政監督。」我問:「我們現在的學校,能為這批特殊的學員提供教育嗎?」

「可以的。」溫絲麗回答我:「我們有足夠的場地,雖然這批學員的學習目的與一般學員有區別,但我們可以請參謀部派人參與管理,個別課程還可以由內政廳派官員教授。」

「溫絲麗內政監督已經答應了。」我再對內政廳的官員們說:「你們還有問題嗎?」

我的內政官員們可不是笨蛋,有羅倫佐的這個思路,接下來的事當然好解決。每個主管輪著說,從教育流程一直到安置順序,三下五除二就把整件事情安排好了。

「參謀部怎麼說?」我面向軍官問:「這樣的安排,你們有什麼意見?」

「報告長官,我們沒有意見。」卡羅斯站了起來,動情的說:「我替那些受傷的兄弟感謝總督,感謝內政廳的各位同仁,也感謝羅倫佐院長!」

說著,所有的軍官,包括兩位軍團長都同時站起來,向內政官員們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事實上他們心裡也知道,這批傷員的安置很成問題,聽到昔日的手足能有這樣的歸宿,他們非常欣慰。而羅倫佐院長,這個老傢伙也自這刻起得到了軍官們的好感。

「這樣就最好不過,內政廳在時間上要抓緊。」我點點頭說:「先讓他們管著,我不要求這段時間他們做出多好的成績,這段時間裡行省的局面要以穩定為重點,至於民生方面,以後我會給他們陸續派去助手。」

「是!」

「好了,現在討論第二件事。」我說:「關於三十六部族共一百六十萬人的安置。」

一聽這讓人心焦的數字,內政廳的主管們非常整齊的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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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三十六部族的人可不比一般難民,數量龐大自然不用說,他們還有自己獨特的傳統,有自己的生活習慣,再加上是來自神魔分界線,沒有一般意義上的宗教信仰。誰都認為他們不止是包袱那麼簡單,他們簡直是很大的麻煩。

進入黑暗行省這幾天來,已經發生了很多起由三十六部族人引起的鬥毆事件,雖然都是三兩個人掄拳頭,可這也是一個值得注意的跡象。他們與我行省原居民在各方面差距明顯,這使得情況更加複雜。

其中最要命的是心態。

黑暗行省的原居民,包括逐步開始內遷的水族在內的各個異族,他們因為是我的早期領民,而且在其他方面更顯得進步一些,所以他們在面對這些外來部族的時候都有一種優越感。

這優越感不經意的在各處體現出來,而三十六部族的人因為一直以來的惡劣環境,很容易就把這份別人的自我優越感當成是對自己的侮辱,再加上我對嘉德南拍了胸脯的原因,他們心裡自然就不大樂意……

就為了這,卡羅斯和傑克這段時間來忙壞了。

「既然大家都不出聲……」我背起雙手,走到異族首領們的座位旁:「我就再向大家介紹一個人好了,小嘉德南!」

「科恩老爺。」小嘉德南從後排站起:「我在這裡。」

「到前面來,給大家介紹一下你部族的情況。」我大聲說:「這位是三十六部族的總首領,名字叫小嘉德南。」

「是的老爺。」小嘉德南走到會場中。

「三十六部族是跟隨科恩.凱達老爺來到黑暗行省的,總人數是一百六十三萬八千餘人。」小嘉德南清清嗓子,看來還有點不適應這樣的場合:「說起來只是三十六個部族,可細分下來有好幾百個村寨,每個村寨都是一個相對獨立的整體,成員們不肯分開,所以安置起來就有些困難。」

「請問小嘉德南。」一個內政官站了起來:「三十六部族的種族組成怎麼樣?是不是真像傳言那樣複雜?」

「我可以告訴大家。」小嘉德南聽到這話,也止不住苦笑了一下:「真正的情況比大家想像的還要複雜,三十六部族的人種幾乎囊括了神屬聯盟與魔屬聯盟裡所有的種族。」

沒有人說話,大家開始倒吸涼氣,就連各異族首領的眉頭都揪成一團。各個種族都有,還要按村寨安置,行省哪有這麼大的地方?以後又應該如何處理種族間的糾紛?

看來,我得讓管理內政的頭頭出面了。

「菲琳內政監督。」我回身問菲琳:「妳有什麼想法。」

「好的,我想過這件事。」菲琳站起來,慢慢走到會場中間:「我們三位內政監督在這幾天已經商量過多次了,還分別與內政廳的主管們交換過意見。」

「有什麼結論嗎?」我問。

「以本行省現在的土地情況,單獨劃出一塊地來安置三十六部族是不現實的。」菲琳用非常肯定的語氣說:「除了異族聚居地外,以黑暗城為中心,整個行省共有中小城市五十四個,下面有四百六十四個鎮,八千三百七十一個村。土地分配早已經完成,總督的領民們已經在自己的土地上耕種了好幾個季節,現在要他們讓出來,絕對沒有這個可能。」

「的確是這樣。」我點頭同意:「如果要讓平民們讓出自己的土地房屋,不等叛軍來攻,我們自己就先垮了。」

「但另一方面,菲謝特陛下與總督都已經下令必須妥善安置三十六部族,所以我們的意見是,三十六部族只能分散安排。」菲琳環視全場:「這是我們在綜合了各方面情況後做出的決定,雖然是折衷方案,但我們只能做到這一步。」

真不愧是菲琳,太瞭解我的想法了,怎麼能讓部族集中居住?萬一管束不了鬧起事來那還得了?

「小嘉德南,你也聽到了,行省目前就是這樣的情況。」我對小嘉德南說:「部族成員的前途我是向嘉德南保證過的,大家都在盡心盡力的做,那麼從顧全大局的角度出發,三十六部族是不是也應該替我分擔一點?」

「科恩老爺,我是您親手提拔起來的,您的話我一定執行。」小嘉德南說:「但我同時也是三十六部族的代言人,我必須把他們的意願傳達給您。」

「我明白。」我點點頭:「他們還有什麼意願?」

小嘉德南遲疑了一下,沒有立即回答我,看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那三十六個首領又給他出難題了。

「好吧!這個事我們散會之後私下談。」我大度的說:「你們還是客人,你可以在會後召集三十六位首領,就說我請他們共進晚餐。」

「是的老爺。」小嘉德南感激的說:「關於分散安置的問題,事實上我也很理解,相信總督老爺有妥當的安排。」

我擺擺手,讓小嘉德南回到座位去。

「看來這問題是在各部族首領那裡,他們的心結由我這個總督去解。」我笑著說:「會後我會和他們詳細的談談。不過這個問題等不得,既然內政監督已經做出了決定,內政廳馬上商定步驟!」

聽到我這個命令,內政廳的主管們馬上心領神會,立即發表自己的意見。從教育、衛生、農耕、種族等各方面入手,把一百六十多萬人東插一點,西塞一點,分攤到行省的各個城鎮中去了。

「小嘉德南。」我最後才說:「軍務與政務必須分開,關於今後的各種事務,你就不用再和卡羅斯聯繫,他是軍職,之前是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而現在,你有事可以直接向內政監督菲琳回報,我會叫人在內政廳為你準備一間房間辦公。」

「是的科恩老爺。」小嘉德南點頭說:「這點我明白。」

「那好,這個問題結束,我們現在來說兵員補充。」我轉過身子,大聲說:「內政廳的一般官員、各城鎮主管可以退場了。」

一大批中級官員立即站起來走出會場,現在會場中只剩下內政監督,最高級別軍官及各部司主管。

當然,異族首領們也還在,他們手上可掌管著我的特殊兵源。

「大家都知道,在這次遠征中,我們的軍隊可以說是死裡逃生,軍隊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我悲痛的說:「特別是特殊兵種,我們的翼人部隊,我們的精靈部隊,他們為了我們的勝利,流血流汗做到了最好。」

「總督大人,我們的族人從不怕犧牲,只要這犧牲有價值。」文的父親馬上就站起來說:「你不用說了,把族人交給你手上,我們放心!」

「是啊!科恩總督,我們幾大異族已經商量好了。」瓦地的父親也站了起來:「你要打仗的話兵源不是問題,你要多少我們出多少!上次打仗你一個矮人戰士都沒帶,你不是看不起我們吧!」

「沒有這回事!」面對這兩位愛抬槓的長輩,我連連擺手:「雖然我沒有帶矮人戰士,但我們身上穿的、手裡拿的可都是出自矮人族的裝備,這些東西可是戰士們最信得過的朋友,怎麼能說矮人族沒有貢獻呢!」

「你這麼說是沒錯,可這次除了裝備之外,我還有一個請求。」

「你請說。」

「自從你上次帶了沙人出征,就有個老小子總在笑話我。」瓦地的父親瞪著眼睛,吹著鬍子:「這一次,你帶多少沙人戰士,就要帶多少矮人戰士,我們矮人以勇敢著稱於世,可不能讓人看我們的笑話!」

「您別激動,先坐下。」我陪著笑臉說:「矮人戰士要加入軍隊這當然是好事,但有一點我這個晚輩可要先講明。」

「你說!」

「帶誰出征,不帶誰出征,這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事。」我說:「這是得由參謀部根據實際的作戰目的決定。我總不能帶著沙人去打海戰,帶著矮人去沙漠吧?」

「行,只要有你總督這句話就行。」瓦地的父親摸了摸自己的大鬍子:「有了決定,給我捎個信就成。」

「是啊!總督大人。」旁邊的半獸人首領也說:「面對戰鬥,我們絕不會退縮。」

「各位能這樣說,真的解決我的一個大問題。」我說:「徵兵令很快就能到各位手上,我也相信各位會給訓練場提供足夠的兵源。」

接下來,就是決定各軍團的駐地,以及軍糧的供給、換裝的先後順序等等,雖然我心裡很煩,卻不得不一項項的與相關人員仔細商議,直到最終解決問題。如果不是有三位體貼的內政監督替我想辦法,我早就踢東西外加罵人了。

到會議最後一個議題結束時,天上已經是繁星點點,除了三位內政監督,在座的只剩下些高級軍官。

「這個會議呢!到現在就開完了……」我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走到軍官們中間:「今天的會議,軍事上的事說得不多,我們還得另找時間商量,那麼你們又知道我為讓大家參加這個會議嗎?」

「長官,其他的我不知道。」瑪法活動著身體:「可我的身子都僵硬了。」

「呵呵,你倒坦白。」我在他肩上輕拍一下:「別看你穿著軍服,你這總聯絡官可是半軍半政,怎麼能馬虎呢?」

「我想,長官之所以叫我們來參加這個會議。」卡羅斯在一旁說:「應該是要讓我們瞭解一下內政的艱難。」

「沒錯!」我贊同的點著頭。

「可是老大,我們是帶兵的人呢!」看看周圍沒外人,會議也結束了,海爾特也就換了稱呼:「要我們來參加內政討論,聽內政官員們叫苦……我們也拿不出什麼辦法來,只能在心裡乾著急啊!」

「是啊老大。」莫亞也說:「下次還是讓總參謀官一個人來吧!」

「為什麼是我?」卡羅斯哼哼一句。

「覺得很難受啊?這不怪你們,大家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我呵呵一笑:「溫絲麗內政監督現在可是主管行省教育的,讓她來給大家解釋一下怎麼樣?溫絲麗,快過來,妳又有學生了。」

旁邊溫絲麗微笑著走了過來。

「給大家說說看。」我拉著溫絲麗的手:「免得他們不明白。」

「是這樣,會議之前科恩就和我們商量過。」溫絲麗說著話,語氣溫柔得就如同流過身邊的微風:「軍事政治本是一家,政治為軍事提供各種便利和保障,而軍事又是維護政治的強力手段,這兩個環節中,哪一個出了紕漏都會影響全局。」

「怎麼說呢?就拿眼前即將爆發的戰爭為例。」菲琳也拉著妹妹走了過來,接過了話:「為什麼魯曼會發動兵變?那是因為他知道,政治上他不可能推翻克裡默陛下,而軍事為他提供了這個主動。但他沒能把科恩怎麼樣,反讓科恩成功的救出了菲謝特陛下,這樣的戰鬥結果又讓魯曼在政治上陷入了被動。」

「所以啊!大家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只知道帶兵打仗。」我說:「要知道,你們可都是高級的指揮官了,在軍事行動中要注意與政治結合。」

「結合?」莫亞抓了抓頭。

「是,為什麼我們的帝國鬧得天翻地覆,而神殿和光明神族一點反應都沒有?」我看了看周圍的人,壓低聲音說:「大家知道,在這件事裡,神殿的紅衣祭司也有參與,這就是政治交易。魯曼和紅衣祭司相互勾結,利用各種手段造成了一個時間差,在這段時間裡,光明神族是不會有任何反應的,這就是他們在政治上的優勢。」

「原來是這樣。」傑克點著頭說。

「這次的戰鬥,說到底還是一場政治爭奪,因為光明神族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表明態度,魯曼想要抓緊時間消滅菲謝特陛下,以既成事實來堵住神族的嘴,所以他的進攻一定是瘋狂的!」我繼續說:「而我們的目的就要保護菲謝特陛下,要以手裡的軍事力量狠狠的打擊魯曼,為菲謝特陛下爭取到更大的政治主動。」

「的確,光明神族沒有表明態度,這是很少見的。」卡羅斯說:「那事情會怎麼發展呢?」

「我們打贏了,就消除了魯曼製造出來的時間差,隨著戰事的延續,整個大陸上的悠悠眾口可不是神殿堵得上的。」我招呼軍官們蹲了下來,腦袋擠著腦袋:「到那個時候,光明神族就必須出來收拾場面,雖然魯曼和神殿的紅衣祭司還有這樣那樣的手段,但在我們強大的政治軍事優勢下,光明神族不得不做出有利於我方、有利於菲謝特陛下的裁決。」

「那我們在軍事上需要保持多大的優勢呢?」卡羅斯問:「我們要做到哪一步才能保證政治優勢?」

「這要看菲謝特陛下怎麼說。」我摸了摸下巴:「如果菲謝特陛下要一鼓作氣的拿下魯曼,我們這些為臣的必須拼盡全力,一路殺到魯曼家裡的臥室把他拎出來。」

「不過以菲謝特陛下的睿智來看,他不會要求我們這樣做。」一旁站著的菲琳說:「畢竟菲謝特陛下這麼仁慈,怎麼可能不愛惜士兵呢?」

「是啊!培養一個士兵的花費可真不低。」卡羅斯說:「就今天的會議來看,我們行省的資源也很難支援我們四處作戰。」

「所以啊!軍事上的困難就可以通過政治來緩解,只要我們打好頭幾仗,把敵人打痛了,他們就會把手腳縮起來。」我說:「在這個時候,觀望中的總督就會倒向我們這一邊來,陛下的實力就增強了,這些總督就算不派兵參戰,東西總得給吧?這就是我們在政治上的第一個勝利。」

「第二個。」我接著說:「隨著時間的推移,光明神族得出來說話了,魯曼不是帝國正統這人人知道的,神殿還敢怎麼講?神族都出面了,那些幫助魯曼叛亂的別國軍隊還不腳底抹油?他們一走,魯曼的實力就被削弱了,這就是我們用政治取得的第二個勝利。」

「我明白了。」莫亞說:「所以我們一定要守住魯曼的第一次攻擊,而且是不計代價的守住!」

「對!只有打出氣勢來,我們才能更快的進入政治爭奪,軍隊的損失自然就小。」我高興的說:「如果你們一猶豫,這仗打得拖拖拉拉,我們就得和魯曼展開拉鋸戰,到那時,我們就會苦不堪言。」

「是啊!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別說是政治優勢了。」海爾特說:「我們還得為自己的小命祈禱。」

「正所謂長痛不如短痛。」我冷冷一笑:「在第一輪戰鬥中,我們就不能遮遮掩掩,要把手裡的鋒刃徹底的亮出來,給他們一下狠的!」

「然後就進入老大你剛才所說的過程。」海爾特眼中閃著光:「讓魯曼那個雜種不得好死!」

「魯曼怎麼個死法,這得由陛下做主。」我說:「我們打好仗就行了,不過那些跟在他屁股後面跑的雜碎,我們可以慢慢的收拾……」

「好了吧!你們。」菲琳說:「天色不早了,大家回去吃晚飯吧!」

「對對,都回去吃飯去。」看著大家都領會到我的意圖,我也就站了起來:「吃飯……現在什麼時間了?靠!三十六部族的首領們還在等我!」

「你還記得這個?」菲琳笑著說:「說起重要的事來就忘這忘那的,看你的記性。」

「那我們快走吧!」我說:「他們可能都餓壞了。」

「不用那麼急,我們又不是存心怠慢他們。」菲琳跟上我的腳步:「會場上的燈光,全城每個角落都能看到,身為科恩總督你的下屬,怎能連這點覺悟都沒有?」

「說的對。」我放緩腳步:「再說了,這些傢伙也有著私心,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還說呢!」凱麗也來湊趣:「剛剛還有一大群人有座不坐蹲在地上,鬼鬼祟祟的樣子,活像打家劫舍的小賊。」

「不是小賊,是大賊,本少爺還是賊頭。」我把嘴湊到凱麗的耳邊說:「而夫人你呢……你就是賊婆。」

「啊--姐姐!」

「什麼?」

「夫君偷吻我!」

「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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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距離宴廳還有一段路時,小嘉德南已經迎了上來。

「科恩老爺好,諸位夫人好。」小嘉德南打著招呼,似乎有點憂愁:「可把你們等來了。」

「這裡不要緊吧!」我隨口回答:「我們的會議延時了。」

「老爺的事要緊。」小嘉德南說:「我們等等是應該的。」

「是嗎?他們都說了些什麼?」我問:「是不是又給你難堪了?」

「沒這樣的事,老爺。」小嘉德南笑笑:「他們初到這裡,各方面都不適應,是有些小情緒……但這絕對不是針對老爺的,是我這個總首領沒做好自己的事。」

「小嘉德南,你就不要再說假話了,幫他們隱瞞你只有壞處。」我當面戳穿他的話:「有些小情緒?我看他們是來我這裡要官、要權來了!」

「是我沒用,我沒當好這個總首領。」

「我知道,你一直想做像嘉德南那樣的首領,我會幫助你的。」我拍拍他的肩:「他們是看準了你手上沒有勢力才選你當這個總首領……跟我鬥,我要讓他們有苦說不出!」

「老爺,您這是……」

「記得我跟你講過,一個總首領,不能做一隻應聲蟲。」我停住腳步:「今天我要告訴你,不管你以後做什麼,都不可以讓下屬將自己逾越!」

「我記得,可是老爺。」小嘉德南差點沒哭出來:「你知道,要做到這點真太難了……」

「不要難過了,在我看來這也是好事。你初當族長,不被他們欺負一下你怎麼知道努力?」我說:「對自己要有點信心,從今天晚上起,我要你成為一個手握實權的人。」

「是的老爺。」

我們已經走到宴廳門前,小嘉德南走快幾步,進去通報了。

「我的夫人們,大家準備好了沒?」我對菲琳等人一笑:「到我們上場了,對付他們可不比打仗輕鬆。」

「沒問題。」凱麗的眉頭揚了揚:「就算是要拿刀子砍人,本夫人都不怕。」

我不由哈哈大笑,率先跨進了宴廳大門。

「科恩老爺好!」宴廳裡伏跪了一大片三十六部族的首領和長老,他們今晚都把自己收拾得比較乾淨,還刻意換上了新裝。

「好好好,讓大家久等了。」我大聲說著話,一邊介紹著身邊的妻子:「這是本總督的三位夫人,也是行省目前權力最高的三位內政監督。」

聽到我這樣說,三十六部族首領、長老們齊齊一楞。我明白,根據他們的傳統,是不能也不肯輕易向女性下跪的。

「有點驚訝嗎?都怪我從沒向大家說過。」我又是一聲長笑:「本總督是這樣想的,既然大家到了行省,就應該早點和自己以後的頂頭上司見見面。告訴大家,我這三位夫人的地位和我可是同等的,甚至在我們的陛下面前,她們的地位恐怕還要高過我。」

聽到我這番話,又知道三位內政總督以後會直接管理自己,幾十個人也只得向三位夫人重新見禮。

看著伏跪在地的首領們,菲琳只是點頭致意:「各位遠道而來,一路上辛苦了。」

「各位到了黑暗行省,那就是到了自己的家。」溫絲麗也微笑著說:「一切都隨便些才好。」

「是啊!大家就不用多禮了。」剛剛才說了豪言壯語的凱麗沒有很快的完成情緒轉換,只能生硬的把手一抬:「諸位請起。」

「多謝總督老爺,多謝三位夫人。」首領們雖然起來了,但我知道,他們心裡肯定有些不自在。

「大家等了這麼久,一定都餓壞了。」我招呼著大家入席:「來來來,大家坐,我們邊吃邊談。」

廳角的內侍長一聲招呼,內侍們開始上菜了。

一共是六桌人,我和三位夫人還有小嘉德南單獨坐了一張桌子,其他首領們因為身份的關係不能與我們同桌,所以就只能坐在其他桌。

而他們整整五桌的人,面孔現在都有點僵硬,因為內侍們端上來的菜式就只有兩樣,木薯切塊燉的湯,湯裡還有點豆子,而另一道菜就是裝在小籃裡的麵包了。

「我說夫人。」看到這些菜,我收起了笑容,轉頭問著身邊的菲琳:「這是我請部族首領們參加的晚宴,怎麼就吃這個?」

「有什麼不對嗎?」菲琳問。

「首領們是我請來的客人,又是剛到行省。」我說:「怎麼說也該隆重一點嘛!」

「夫君大人,這可是你的決定。黑暗行省從總督府到地方立即緊壓財政,這不是你在回到總督府的第一天就下的命令嗎?」菲琳皺了皺眉頭:「就是你現在要換菜,又要到什麼地方去找?整個總督府只預備了陛下一人的高等膳食。」

「啊……是我的錯,我忘記了。」我對菲琳歉意的一笑,然後轉頭對首領們說:「時局不好,實在是拿不出什麼好點的東西招待大家,怠慢了!」

一干首領們我看看你,你看看我,彷彿不相信堂堂的總督就吃這個。

「沒有關係。」看到大家熱情不高,小嘉德南忙站了起來:「科恩老爺都吃這樣的食物,我們當然沒有意見。」

可惜他的話沒有人響應,這些首領都不怎麼搭理他。

看到這樣的情形,我也沒有說話,直接從面前的籃子裡抓出一個麵包,撕下一塊就放到嘴裡,而凱麗也面無表情的給自己拿了一個麵包,還分了一半給溫絲麗。

「看你說的,小嘉德南。」看來菲琳倒不想立即進入正題,她接過話去:「三十六部族的首領們都是明事理的人,怎麼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夫人說的是。」有了菲琳的插話,小嘉德南才免於尷尬,忙坐了下來。

「是啊是啊!科恩老爺都說了,現在的局勢的確嚴峻。」一個年紀大點的首領出來收拾場面:「大家吃,啊!大家吃。」

看來這個老首領在他們中還有些影響力,其他的首領們開始敷衍著吃了起來。

我可是真的餓了,先自顧自的吞下了兩個麵包,這才重新看著他們。

「大家知道,本少爺的事情比較多,這一回到行省呢事情就更加的多了。也沒機會跟大家見個面什麼的。」我拍拍雙手,抖掉手指上的麵包屑:「不過我聽小嘉德南講,你們有些事要跟我說?」

「是的,科恩老爺。」一個首領站了起來:「我們的確是有事跟您講。」

「坐下說坐下說,這是宴會,不需要那麼正式。」我讓他坐下來:「不管大家有什麼問題有什麼困難,今天都可以敞開說,我可沒那個本事天天擠出時間來跟你們見面。」

「是,是,老爺公務繁忙,自然是沒多少空閒。」那個首領坐了下來:「不過,還得請老爺保重身體啊!」

「大家的心意我都知道。」我看看首領們,笑笑說:「可我已經在這個總督的位置上了,有什麼辦法呢?帝國現在是什麼樣子大家都知道,如果我現在還不辛苦一點,日後可能想辛苦都沒機會了!」

「不能這樣說啊老爺。」另一個首領說:「科恩老爺有難處,我們這些首領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不幫忙呢!老爺你就說吧!咱們都是跟著老爺的,決不會含糊!」

我苦笑著搖了搖手,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大家能這樣講,足見對總督的感情深厚。」正在喝水的菲琳放下手中的水杯:「大家可能還不瞭解,黑暗行省剛建立才沒幾年,初期建設還在收尾階段。而一個行省的事務之繁雜,不是普通部族那點事務可比。內政、軍事千頭萬緒,哪一點處理不好都會導致局面惡化。」

「不過大家放心,一關於三十六部族民眾的命運,我是向嘉德南保證過的。」我說:「還有大家的前途,我也時刻掛在心上,沒有忘記。」

「其實說起來,我們今天想要向老爺說的,也就是這件事。」一個首領小心翼翼的問我:「不知道老爺想如何安排我們三十六部族?」

安排……本少爺又沒娶你家的女人,安排什麼?

想是這樣想,可我不得不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今晚的會議之所以會拖了這麼久,就是因為在三十六部族的安置上有爭執。」我裝成心事重重的說:「內政廳擬訂了一個方案,先讓菲琳內政監督說給你們聽聽吧!」

眾人都點頭同意,這才是他們關心的事。

「是這樣,因為陛下與總督都很關心這件事,行省內政廳一直都在考慮集中安置三十六部族。」菲琳不緊不慢的再喝了一口水,舉手投足完全是一付高官做派:「可內政廳的各位主管在今天的會議上算了算,這需要把已經安置好的其他幾個異族,包括水族、半獸人族完全的遷出他們的聚居地,大家說說看,現在有這個可能嗎?」

「怎麼會沒這個可能……」另一張桌子的一個首領小聲抱怨說。

「是,三十六部族對行省、對陛下都有貢獻,這我們都清楚。」菲琳淡淡的笑了一下,聲音提高了點:「但是大家要知道,每一個能在黑暗行省立足的異族,對行省都是有很大貢獻的,何況凡事還有個先來後到。」

「那樣的話,能不能用幾大塊土地來安置呢?」

「這樣也不可行,大家可以算一算。」菲琳說:「把三十六部族分別安置在十塊土地上,幾千人一個村莊,就得讓多少村莊遷移?這是多大的規模?大家以前也試過整村整族的逃難,有多苦有多難先不說,就目前的局勢能允許我們這樣做嗎?」

「可是,這麼大一個行省,難道就沒有安置我們的地方?」

「有!黑暗行省周邊有我們軍隊無暇保護的大塊空地,能行嗎?」菲琳立即回答:「大家不要認為我們厚此薄彼,對我們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各族都是科恩總督的領民,我們能怎麼辦?」

「可他們能有我們的貢獻大嗎?」一個年輕的首領說:「我們無數子弟為科恩老爺效力,流血流汗,連性命都搭上了……就算這樣我們也沒有過怨言,可是如果不集中安排的話,這些犧牲子弟的家屬誰來照顧?還是我們直接照顧他們的好。」

我沒說話,只是看了看溫絲麗。

「這個大家不用擔心,犧牲子弟的家屬,我們內政廳有照顧他們的義務。」溫絲麗解釋說:「家中獨子戰死的,其父母在四十歲之後就不用交納賦稅,五十歲後可以在內政廳領取相當於每年賦稅的糧食。家中不是獨子的,在其他兄弟姐妹沒有成年前也不用交納賦稅。此外,各村鎮還有其他的幫助,但這要等情況好轉之後才能實現。」

「夫人,不是我懷疑您的話。」這個首領繼續說:「您也知道,您現在說的話,真的會被那些村鎮官員們認真執行嗎?」

「你這話不對啊!你怎麼能質疑夫人的話呢?」我敲敲桌子,口氣溫和的批評這個首領:「就算下面的人不得力,還有你們嘛!還有三位內政監督嘛!實在不行,還有我這個總督嘛!」

「請老爺原諒、老爺開恩,這年輕人不懂事,他父親是在土城戰役中犧牲的,所以有些心急。」收拾場面的老首領又出來了,轉身訓斥說:「還不向夫人道歉!」

魯莽的首領道了謙。

「不要緊張,大家別看我經常喊打喊殺的,可那是在戰場上。現在是晚宴,我不會這樣對待你們的,你們都是我的官員嘛!」見溫絲麗大度的原諒了他,我也就不好深究:「其實呢!這個問題我們也考慮到了,大家認為,在土城戰役中,那些帶領你們並肩抗擊敵人的戰友怎麼樣?他們值得信任嗎?」

「當然信得過,我們的情誼是在戰火中結成的,用熱血結成的!」

「好,你們信得過就好。就因為這樣,三位內政監督才在會議上力排眾議,要讓受傷致殘的幾千名位士兵下去當村長,你們問問小嘉德南,當時的會議上爭吵得有多厲害。」我大聲說:「有了這些村長、鎮長在,還能讓犧牲戰士的家屬被人欺負嗎?」

這一下,眾首領不但是啞口無言,還得領我三位夫人一個大大的人情。

「科恩老爺這麼照顧我們,我們都很感激。」又一個首領站了出來:「可是科恩老爺,您有沒有想到,三十六部族被分散了,我們這些首領……我們該怎麼辦啊!」

果然和我想的沒差,這些首領堅持不能分散安置部族的原因,正是為他們自己爭取利益,我看著這種人就煩!

「這個啊!你們知道嗎?」同樣心中不快的凱麗在一旁開了口:「堂堂吸血族族長的公子,不過是黑暗城的建築監督。沙人族族長的公子,不過是內政廳後勤部的副主管,只負責管理工人。而矮人族族長的公子,也不過是鑄造場的主管而已……他們可都是和我夫君從小就認識的朋友,從我夫君涉政之時就陪伴左右的兄弟。」

一干人等都不說話,有低頭的、有摸鼻子的、有猛吃麵包的……很有點本少爺不開口承諾他們就不罷休的意思。

怎麼說他們呢?本少爺跟人拚命時他們是幫了忙的,也沒拖過本少爺的後腿。依官場的慣例,他們要個官也是在情理之中,可是在本少爺的內政廳裡,官員任免的法令是公開掛出來的,來這套根本行不通!

不給吧!小部落首領的花花腸子就要纏做一團跟你作怪……

正在本少爺心裡窩火的時候,內侍長向我走了過來。

「什麼事?」我低聲問,一般情況下他是不會這樣做的。

「回稟總督大人。」內侍長說:「菲謝特陛下聽說總督大人請各位首領共進晚宴,知道現在府內的條件不好,特地叫人送來一箱上好紅酒。」

「這樣啊!」我點點頭:「給大家倒酒好了。」

在倒酒的時候,內侍長靠近我,低聲說:「陛下傳話,請總督務必冷靜處理,如果實在不行,硬來也可以,鬧翻了陛下會親自出面。」

我微點頭,不動聲色的抿了一口酒,內侍長退了下去。

「為了感謝陛下的好意。」我站了起來:「讓我們為菲謝特陛下的健康乾一杯。」

「為了菲謝特陛下的健康。」大家舉起手中酒杯,齊聲高呼:「乾!」

我一口喝下杯中的酒,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再讓大家坐下,然後自己走到了宴廳中間。

「大家跟著我的時間不長,可惡仗就打了不少,從土城之戰開始算起,我們的關係經歷了各種考驗……雖說大家現在安全的到了黑暗,可回過頭去想想,諸位首領決定全族跟著我那都是冒險的決定。」我不無動情的說:「別人不清楚,可我自己知道,我這人脾氣不大好,在當時還恐嚇大家來著。」

聽我這樣說,宴廳裡的氣氛緩解了些,眾首領也是一陣輕笑。

「一路上,雖說沒遇上什麼大麻煩,但你們整族要跟上行軍的速度,這不容易!風餐露宿、擔驚受怕自然就不必說了。」我邊走,邊拍著眾人的肩:「此外你們還得安撫、管束族人,一路上三十六部族沒出一點亂子,你們--識大體、有功勞!」

「這點點滴滴,我科恩.凱達都記在心裡。」等內侍長再次為我斟滿酒,我就舉起了酒杯:「這杯酒,是我感謝你們的,感謝你們為此付出的艱辛!」

他們可能覺得有戲,眉飛色舞的把酒一飲而盡。

「但現在,三十六部族分散安置勢在必行,我也不想騙大家。」為了表示我的遺憾,我把眉頭都糾在一起了:「部族要分散到各個村鎮,當然不可能再被族長領導,做為一個部族族長,大家這族長……可就算當到頭了。」

「這是真的嗎?」

「老爺,事情就真得不能挽回了嗎?」

「老爺……我們……」已經有人泣不成聲了。

我對內侍長說:「再給大家倒酒。」

「現在,我們先撇開怎麼安置不談。我只想告訴大家,如果大家還認我這個總督,就喝了這杯酒。」手舉著酒杯,我凝重的說:「對大家而言,這又是一次艱難的選擇,但這次我不想恐嚇大家。如果大家信任我,請喝了這杯酒,相信我不會虧待大家的,請喝了這杯酒;相信我會一碗水端平的,也請喝了這杯酒。」

我率先喝下,眼光坦蕩的掃視著在場的人,然後是三位夫人,再是小嘉德南。

雖然不情願,但看到事已至此,大多數首領還是喝下了酒,餘下的幾個死硬派首領敵不過我的目光,賴又賴不過去,也只得無可奈何的喝了。

他們都明白,如果不喝這杯酒,就是信不過我、不承認我,那結局是不可預料的……

事實證明,本總督再一次的恐嚇成功。

看著這些一臉沮喪的前首領們,我微微一笑,開始了安撫行動。

「大家不要這樣沮喪,你們能信得過我,本總督心裡是很欣慰的。」我說:「事實上,你們跟著本總督絕不會吃虧。」

我的目光在小嘉德南臉上多停留了一瞬。

「科恩老爺!」小嘉德南高聲說:「我有幾個請求!」

「你說。」

「老爺也知道,我們首領的名字都是世代繼承,請老爺允許我們繼續使用。」

我點點頭:「准!」

「我們這些首領,實在割捨不下對族人的感情,請老爺開恩……不要讓我們離開族人。」

我著點點頭:「准!」

「我們這些首領……我們已經不是首領了……」小嘉德南開始抹眼淚了。

「夫君。」在這時候,菲琳恰到好處的站了出來:「我有個想法。」

「妳說。」

「這裡諸位都是識大體、顧大局的明士,又做了很久的部族領袖。」菲琳說:「他們的經驗、閱歷都很豐富,更重要的是非常忠誠,能不能讓他們繼續領導自己的族人呢?」

宴廳中所有的族豪,那原本黯淡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妳有什麼好辦法?」我問:「如果讓他們繼續領導族人,內政廳那邊怎麼過得了關?」

「事在人為啊!我建議,在各級管理機構中設立一個職務讓大家來擔任,負責幫助三十六部族民眾更妥善的融入行省的大家庭,協調處理糾紛。」菲琳走了過來:「當然了,如果再稱為族長的話,那會讓人懷疑行省的管理能力,也不利於團結……我看,就稱呼各位為議員好了,官職上與當地最高長官平級,如果能力出眾的還可以身兼數職,直接參與各部司的管理。至於小嘉德南呢!就與行省內政廳主管同級。」

「大家說怎麼樣?這樣能行嗎?」我一副驚喜的樣子:「這麼好的辦法,我怎麼就想不到呢!還讓大家白擔心一場……」

各首領還能怎麼說?自小嘉德南開始,無一不對菲琳感恩戴德。

「那就這樣定了。」我說:「各位現在可要忙一點,幫著把這一百六十萬人先安置了,然後就走馬上任!乾杯!」

「乾杯!」

事實是他們又上當了,等他們幫內政廳把三十六部族的人安置好,我就讓他們進學院學習去,讓羅倫佐那個老傢伙幫我收拾他們……

三十六部族族長,從今夜起已經不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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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出了宴廳,一直到進了後院之後,凱麗的腮幫子還是鼓鼓的。

「科恩。」終於,凱麗氣呼呼的對我說:「為什麼對他們那麼客氣?他們真是不知好歹!」

我停下腳步,和菲琳相視一笑。

「這邊吧!」我指著前幾天與菲琳「談判」的那個小石桌說:「我們在這裡坐坐好了。」

凱麗還在生氣,溫絲麗笑著過去拉,這才讓她坐下來。

「照我們凱麗內政監督的意思,」我笑呵呵的說:「得把刀架在他們脖子上?」

「不是我要這樣想。」凱麗說:「事實上,他們不也是因為你科恩才能活著到這裡的嗎?憑什麼敢飛揚跋扈?真是太不知趣了!」

「小部族的首領,自然比不上幾大異族族長有見識啊!有一身好體格,會點能跟人交流的語言,還是世襲,素質能好到哪裡去?」我握住凱麗的手:「我們應該包容一些,給點時間讓他們去學習。」

「可是他們的態度,真的很過份啊!」凱麗說:「我真想打他們個皮開肉綻。」

「不能這樣做啊!他們雖然找我要官,但忠心上並沒問題,也就是臉皮厚了一點。」我搖頭說:「再說現在行省的十五萬軍隊中,有半數是他們族裡的子弟,如果冒然動他們,會導致軍心不穩。」

「可是我還是擔心。」凱麗擔憂的說:「他們和內政廳的各級官員差距那麼大,以後怎麼共事啊?」

「哈哈。」我笑著說:「需要在一起共事嗎?」

凱麗張大眼睛問:「可姐姐不是說,讓他們當議員嗎?」

「可你姐姐有說議員管誰嗎?議員啊!那得進學院學習之後才能當。」我笑的更開心了:「被羅倫佐折磨過之後,你想他們還能是現在這副模樣嗎?」

「那議員到底是什麼……」

「他們可以和內政廳最高主管舉行會議,還可以面見夫君與陛下,地位與高級官員相仿。」菲琳笑著說:「非常的風光,可就是沒有半點實權。」

「原來是這樣啊!」凱麗恍然大悟:「害我白擔心一場。」

「所以啊!我親愛的凱麗夫人可不能再對他們裝出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我說:「其實三十六部族的人都很苦命,本身也不失樸素本質,就是在心裡有很嚴重的自卑感。慢慢來,我們能改變他們的。」

「可是。」凱麗撅著嘴說:「我一看到他們,就不由自主的會生氣。」

「這是因為妳對他們缺乏瞭解,知道妳夫君我為什麼要遷就他們?」我說:「那是因為在土城戰役中,我看到了他們的另一面,他們身上同樣有可貴的東西。這些首領們,也就算是這一百多萬人裡最滑頭的了。」

「好吧……」凱麗勉強答應著:「我試著去做。」

「對了。」我轉頭問菲琳:「怎麼陛下會在那個時候送酒來,妳安排的?」

「還不是怕你亂發脾氣。」菲琳橫了我一眼:「在會議結束前,我就讓人通知了陛下。」

「謝謝,沒有你們三位,我還真應付不來這些場面。」

「啊--我們的夫君嘴變得好甜,肯定是有不良的企圖。」凱麗誇張的說:「姐姐不要理會他,溫絲麗,我們把他趕走好了。」

溫絲麗嘴上答應,卻一臉柔情的看著我不動手,菲琳還阻止了凱麗的繼續胡鬧,四個人笑著聊天。我這苦命的總督經常奔波在外,實在難得能這樣與夫人們暢談,大家都很珍惜這機會……

當然,本總督最後還是孤單的一個人去了書房。而要狠下心從三位美麗夫人的柔情中脫身出來,這又需要多大的決心?本少爺現在絕對是坐懷不亂的典範人物,就這份堅定的心力而言,絕對無人可以比擬……

在接下來的兩天裡,我幾乎沒機會走下前議事樓,無數的公文事務把我壓在桌邊動彈不得,蓋個總督大印連手都蓋腫了,跑上跑下的官員差點踩壞了樓梯,本總督拍桌子罵人的事更是頻繁發生……

菲謝特的近衛官每隔一段時間就跑來傳話要我冷靜,到最後就乾脆就站在我對面,手中高舉一塊寫有「冷靜」兩個大字的木牌。

忙碌的日子讓我少了與夫人們聚首的時間,本少爺幾天來都是在桌邊睡著,然後才被岩石背回書房。真不知道其他行省的總督是怎麼當的?他們怎麼在公務之餘還有時間去花天酒地?

如果不是父親大人及時來到,我這苦難日子還得繼續。

聽到父親到達的消息,我一把推開身邊還在向我回報政務的下屬,向陛下的後議事樓跑去。

雖然父親的精神還好,可比上次見面時瘦多了,梳理得很整齊的頭髮裡也出現了銀白的顏色。

「維素大叔,你看看我們科恩總督的樣子。」看到我風風火火的衝進房間,菲謝特當著大家的面數落我:「我可記得,就科恩主持政務這幾天,整個行省內政廳裡沒挨罵的官員一隻手就可以數過來。」

「啊--我最最親愛的陛下。」我大聲喊冤:「他們做錯了事情,難道還不該罵呀?」

「你倒是說說看。」菲謝特說:「他們都做錯了什麼?」

「他們啊!死不悔改。」我鼻子一歪:「明明一句話可以說明白的事,非要向你說上五句……」

「瞭解,瞭解,你不要再說了。」菲謝特舉起手來阻止了我的話:「現在維素大叔到了,你的苦日子也到頭了。」

「這話怎麼說?」我欣喜的問。

「是這樣的科恩。」父親在一旁解釋說:「陛下知道你的性子比較急,總督府關不住你,所以讓我來處理你的內政事務,而你就可以專心軍務。」

我喜出望外,一把就把菲謝特抱了起來,猛轉圈子。

「成什麼話,科恩!」父親大聲說:「還不停下!」

我把菲謝特放下,這才發現一大房間的人均是額頭冒汗……我才醒悟過來,抱著陛下轉圈子是要受懲罰的,還好這裡沒外人。

「沒關係,沒關係。」反倒是菲謝特替我開脫:「他是太興奮了。」

「這可不行,陛下。」看來老爸非常在意這點:「君臣禮法不可逾越,科恩必須接受懲罰,臣建議將他的爵位降一級。」

抱一下就降級啊……

「維素大叔,我明白你的心意。」菲謝特被轉暈了,摸著額頭說:「但我與科恩的私人關係不一樣,有些時候,禮法約束不了我們的友誼。」

「可是陛下……」父親堅持自己的意見:「您現在已經是陛下了,全國的總督都在看著您。您的一舉一動都關乎著大局。科恩又是這個性子,不加約束的話,誰知道他以後還會做出什麼驚人的舉動來?」

「科恩是一省總督,突然降爵同樣會引起其他總督的猜疑。」菲謝特說:「還是不降的好。」

「臣堅持……」

我就只能乖乖的站在旁邊,聽著他們倆討論對我的處罰,當個總督當成這樣,真夠沒面子的。

「好吧!維素大叔,我就將科恩的爵位降一級。」到最後,菲謝特無奈的說:「不過現在局勢特殊,此命令不對外公佈,我們知道就可以了。」

「是的,陛下。」

「維素大叔你剛到,本來應該讓你休息一下。」菲謝特坐下說:「可是有些事情不能等,只好請你再受累一下。」

「這是臣應盡的職責。」

「那好,科恩總督。」菲謝特轉頭對我說:「請你下令,召集你的最高級軍政官員立即到我這裡來,我們要舉行一個會議。」

「是!」

雖然是軍政兩方面,可最高官員也沒幾位,軍隊這邊有二位軍團長、總參謀官、總軍法官,內政這邊就只有三位內政監督……大家隔桌而坐,我看著內政這邊人太少,便不顧瑪法的哀求神情,硬把他這個總聯絡官給歸到內政裡去了。

「大家都到場了,那我們就開始。」菲謝特說:「這次的會議,主要是跟大家商量一下今後的戰略,確定每個人的分工。」

「大家都知道,我們目前就只控制了暗月和黑暗這兩個行省的範圍。」菲謝特指著桌上的地圖:「但是人手少,事務多,還得打仗,所以我剛和維素總督商量了一下,讓他兼管這兩個行省的內政。」

「這個我贊成。」凱麗說:「科恩處理政務時情緒太急躁,罵人的聲音很遠都能聽到。」

「不過呢!黑暗行省的很多做法值得暗月借鑒。」菲謝特說:「維素總督管理兩個行省的內政,不但可以讓政務協調一致,還可以補上科恩總督經驗不足而留下的漏洞。」

我不由連連點頭,因為我心裡很清楚,行省裡的政務真的有不少漏洞。

「還有,傑克這位總軍法官得獨立出軍隊,他年紀小,最需要教導。」菲謝特接著說:「先跟著我和維素總督學習一段時間,然後出任行省大法官。瑪法的聯絡官職務也不能再掛在軍隊裡了,要獨立出來。」

「這很好。」我點頭說:「他們這兩個職務不能侷限於軍隊體系,傑克是法官,瑪法的情報系統也應該發揮出更大的效果來。他們跟著我打仗學不到更多東西,前途遲早毀在我手上。」

「陛下,那科恩總督呢?」傑克忍不住問。

「科恩總督嘛!他的長處更多的是體現在軍事上。」菲謝特微微一笑:「所以我們讓他騰出手來,專心於軍事。」

「可是。」這回是菲琳發言了:「科恩控軍的能力是不錯,可現在真的可以挑起這個擔子嗎?陛下要慎重啊!」

「我知道妳在擔心什麼,是我沒說明白。」菲謝特說:「我們並不是要科恩負責兩個行省所有的軍務。事實上,以科恩的風格來看,並不適合指揮以前暗月的軍隊。而他自己的軍隊呢!別人恐怕也管不下來。維素總督,暗月的軍務你給大家講講。」

聽到菲謝特這樣說,我不由大鬆了一口氣。

「是這樣,還在克裡默陛下時期,暗月就有了一定數量的軍隊和一批常備物資,但這是個秘密,在整個帝國裡知道的也只有三個人,叛亂初時我們沒有準備,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父親說:「但現在這支軍隊已經被完全召集起來,總人數有七萬,由馬丁.路德擔任指揮官。」

「這樣就太好了!」我驚喜的說:「我一直在為暗月的防務擔心!」

「你先別高興,暗月行省可不同於黑暗行省,黑暗一面臨海,一面與暗月相連,真正需要防守的只有一個方向。」菲謝特說:「而暗月行省分別與另四個行省接壤,要防禦的面太大了,這七萬軍隊再加上暗月本身的那點守備軍隊,也只能勉強組建起一條防線,根本幫不上你的忙。」

我高漲的情緒被打擊了。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現在能打開局面的也只有科恩你了!」父親接著說:「內政方面你完全不用擔心,軍隊的後勤也由我們負責。」

「那……」我眨了眨眼:「大家要我怎麼做?」

「我們要你打仗。」父親非常嚴肅的說:「我們要求你,在最短的時間內連打幾場勝仗!」

「這個最短的時間……」我舔舔嘴唇:「我該怎麼理解這句話?」

「一個月。」父親說:「我們只有這點時間。」

「可我手上沒多少人,能拉出去打的部隊也就是三個軍團而已。」我說:「而魯曼那畜生也不一定在這一個月裡派軍隊來打我們啊!」

「事實上你猜對了。」父親說:「魯曼現在還沒有軍事行動,他已經開始拉攏其他還未變節的總督,想徹底孤立我們。」

「是這樣……」我不無意外的說:「光明神族那邊,仍然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嗎?」

「恐怕是這樣,三位紅衣祭司的能耐不可小看。」菲謝特說:「別的他們做不到,可在短時間裡讓光明神族不出面還是可以的……說不定光明神族本身也在觀望。如果是魯曼掌握了局面,光明神族也不用費時間出來收拾殘局了。」

「看來魯曼花了大價錢。」我呼出一口氣:「三個紅衣祭司也在他身上壓了重注。」

「當然是這樣,他甚至給你父親和兩個哥哥去了信,許以優厚條件,我們不知道其他行省的總督能堅持多久,聽說魯曼的信使都是帶著裝滿金幣的馬車去的。」菲謝特面色沉重:「我們的局勢不容樂觀。」

「別擔心,我的陛下。」我站起來說:「不就是打仗嗎?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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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外篇 「黑暗傳說──波濤洶湧」



紅衣左祭讓自己的內侍在房間中釋放了「水鏡術」,一心一意整理起自己的儀容來。

他很滿意自己這身嶄新的袍子,鮮紅的絲絨料子上鑲著潔白的緞邊,金線繡出的各式對稱花紋相當精緻,從領口一直到下擺,上下的剪裁也非常合體。

「怎麼樣?」他開口問著身邊的內侍:「或者下次的袍子應該把領口緊一緊,還有這金線的刺繡,有些重了。」

「您穿著這袍子非常的合適。」內侍用手撫平袍子下擺上的一條皺褶,討好的說:「至於金線的問題,聽說班塞的皇家裁縫們已經可以在袍子上鑲嵌寶石片了。」

「寶石片?」左祭有些不滿的說:「祭司袍子也可以鑲嗎?絲絨的料子鑲上這個會不會不太莊重?」

「聽說是用特殊的手法將魔法寶石或水晶切成薄片,再切成金線一般大小的長條狀。」內侍急忙解釋說:「不但色彩明快,而且重量也輕,鑲嵌在祭司袍上非常合適,其他人就是想這樣做,也沒有這個資格啊!」

「雖然你整天待在這神殿之中,消息倒是靈通,是誰告訴你這些的?」左祭伸出手來:「帽子。」

內侍小心翼翼的捧起一旁桌上的帽子,為左祭大人戴上。

「戰前就從班塞帝國來了人,一直沒有機會告訴您。」內侍小心的服侍著:「這樣好嗎?」

「今天的會面比較正式,再往上來點,對,就這樣。」左祭細心的調整帽子的高低:「你表哥就是班塞神殿的祭司吧!這事和他有關?」

「是的,班塞神殿這次的空缺比較多,他想……」

「他想?」左祭輕哼了一聲:「他才多大年紀,就想當大祭司了?」

聽左祭大人這樣講,內侍的臉色暗淡下去:「大人教訓的是……」

左祭嘆了口氣,伸出手來,以手背在內侍臉上摩擦著,內侍的臉上竟然慢慢的有了一絲紅暈。

「告訴你表哥,這事要慢慢來,怎麼說首都的神殿也不是那麼好管理。」左祭感受著內侍細嫩的皮膚,已經做出了安排:「等過了這段時間,先去個中等神殿待些日子,我再把班塞的大祭司交給他,這樣的話,旁人也說不上閒話。」

「多謝大人。」內侍用「含情脈脈」的眼神回望左祭,細細親吻著左祭的手指。

正在左祭覺得渾身潮熱的時候,廳門邊的鈴響了。

內侍忙走了出來,不一會回來稟報。

「大人,是總祭大人的侍者。」一身白衣的內侍站在一旁,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神色恭敬的說:「總祭大人讓您去他的房間,有事商量。」

左祭點點頭,走出了自己的寢室,連出了七道門才來到通道上,身後的隨從已經增至十人,清一色是面容俊美的年輕祭司。

一走進總祭的房間,身後的大門立即被關上。

左祭有些驚訝,因為紅衣總祭已經釋放了隔絕聲音的魔法屏障。

「怎麼現在才來!」紅衣總祭瞪著一雙小眼睛,大聲吼著:「你在磨蹭什麼?」

「我一會要接見前來述職的白衣祭司,當然得準備一下。」看到一旁的右祭正在拍著腦袋兜圈子,左祭不由得一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居然把您急成這樣?」

「魯曼那個廢物!」總祭大人咬牙切齒的遞過來一個卷軸:「還有魔屬聯軍,他們把事情搞砸了!」

左祭心驚肉跳的接過卷軸,以最快的速度看著,而總祭大人就在一旁暴跳如雷。

「騙子!無恥的騙子!魔屬聯盟裡沒人值得信任,他們怎麼能讓科恩那個流氓活著回來,還居然還讓他帶回了一支軍隊!」總祭擂著桌子,額頭上沁出的汗沾濕了幾縷散亂的頭髮:「還有魯曼那個廢物,竟然讓菲謝特逃了!這個人是你們兩人挑選的,與我無關……你們要擔起責任來!」

左祭看完了卷軸,手背上浮出清晰的青筋,一張佈滿皺紋的臉慘白,陰鷙的眼神再次出現……科恩和菲謝特平安無事,那就意味著自己要倒大霉,為掩蓋敗局規模而出賣第九軍團的事必定會鬧得人盡皆知,聖都叛亂的事也會被翻出來!

雖然很多命令都是自己和右祭一手包辦,而三位紅衣祭司榮辱與共,誰都逃不掉,一旦總祭跟著倒霉,那就連一個為自己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左祭越想越怕,到最後終於忍不住性子衝過去,抓住了正在轉圈的右祭。

「想出辦法來……快給我想!」左祭的眼中彷彿燃燒起火焰,張開的嘴像是要把右祭活吞下去:「我會殺了你的,我發誓我會殺了你的……菲謝特是斯比亞王室正統,他現在還佔著兩個行省!還有那個科恩,讓他們翻身的話我們都得死,死!死你知道嗎!但是……但是我要在那之前扒了你的皮!」

「我不是正在想嗎!」右祭辛苦的說:「你不要打斷我的思緒好不好!」

楞了一下,然後大串的髒話從左祭嘴裡激射而出,右祭被他噴了一臉的唾沫星子,脖子以上完全變成了猩紅色……這是右祭自找的,通常情況下,他所受到的壓力越大,想出的辦法越是直接有效。正因為如此,左祭才會這樣窮凶極惡的對待他。

「夠了!我受夠了!」右祭快被逼瘋,乾嚎了一聲:「想到辦法了!」

一聽有辦法,總祭立即衝了過來,靈敏的身手不遜於一個小伙子。

「有辦法還不說……你最好是讓我滿意!」心狠手辣的左祭可沒那麼好說話,他那巍巍的老手已經抽出一把鑲滿寶石的匕首,架在了右祭的脖子上。

感受到金屬的鋒利,右祭的鼻孔急速的翕動,冷汗淋漓,腦袋快速的轉動著……

「這樣!總祭大人您馬上去面見夏洛特公主,就說斯比亞帝國局勢複雜,境內還有魔屬聯軍出沒,搞清事情真相需要時間!」右祭已經快哭出聲,好不容易才說出話來。

「夏洛特公主怎麼會不清楚這件事!」總祭大人伸手就是一個耳光:「再說還有戰神達威德大人!還有麗瑞塔公主!」

「清不清楚是一回事,說不說破卻是另外一回事,夏洛特公主早就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又因為她討厭科恩才讓我們放手去幹,所以才有督戰的戰神被招回。」一連串的話從右祭嘴裡說出:「想想吧!夏洛特公主點頭的事,戰神能反駁嗎?而我們的麗瑞塔公主會為了一個世俗人、一個科恩那樣的流氓而和自己的妹妹撕破臉嗎?絕對不會的!」

左祭和總祭不由自主的對視一眼。

「然後呢?」

「然後命令魯曼,讓他盡力收買斯比亞其他行省的總督,用錢,用大量的錢收買,再不行就是官職爵位!他們要什麼給什麼……要盡量的孤立那兩個行省,封鎖……對!是封鎖,要讓他們沒兵沒錢沒物資!」右祭嚥下一口唾液:「先餓上他們點時間,然後發兵攻打菲謝特,以一國之力甚至是幾國之兵力攻打兩個行省,沒有可能拿不下來!」

「那打下來之後呢?」

「打下來之後?」右祭說:「打下來之後就沒有什麼王室正統了……我們一道命令,斯比亞帝國的動亂就結束了。」

「用錢收買……幾國的兵力……」總祭大人思索了一下,突然吼道:「胡說!魯曼哪裡來的這麼多錢?」

「他……他他他沒有的話。」右祭嚇壞了:「我們有啊!」

「你在說什麼胡話,居然要我們出錢!」總祭整張臉都抽搐起來:「整件事從頭到尾,我們沒有得到一點利益,現在反而要我們出錢!」

「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如果不補救的話我們全都得完蛋。」右祭說:「再說我們以後會得到好處的,這次的事不過是個意外……」

「魯曼從哪找那麼多的軍隊!大量軍隊不是有錢就能擁有的……」左祭不耐煩的說:「如果你不趕快說完,我保證還會發生意外,那就是我失手殺了你……」

「接下來我們可以命令其他帝國的軍隊幫助魯曼,神屬聯軍所有在斯比亞帝國裡的部隊全部上陣!我們直接向各個帝國施加壓力,我們是誰啊?我們是紅衣祭司!他們會認為是光明神族授意讓我們這樣幹的。」計劃慢慢明晰,連右祭自己眼中都放出興奮的光芒:「優勢的兵力,我們需要讓魯曼保持優勢的兵力!讓魯曼先以手上的軍隊發起進攻,我們再強行解散其他帝國的一些軍團,讓這些解散下來的部隊以僱傭軍的身份到魯曼那去!有了這些軍隊,他魯曼就算是個白癡也能打勝仗!」

左祭和總祭再次對視一眼。

好半天,總祭才小聲問:「行得通嗎?」

「我想可以。」左祭已經收起了匕首:「但解散其他帝國的軍隊需要點時間。」

「如果我們抓緊時間的話。」右祭插嘴說:「這些軍隊能趕上第二次攻擊!」

「嗯……」總祭大人在考慮。

「幹吧!我們可以抽調經驗豐富的軍官去指揮戰鬥。」左祭的臉抽動幾下,已經下了決心:「此外,我們的光明神殿騎士團可以先留在魯曼,以備不時之需。」

「看來,也只有這樣了。」總祭搖搖頭,對右祭說:「但願你的計劃能成功。」

右祭摸著自己的脖子,神魂未定的回答:「一定的!一定成功!」

「我立即去見夏洛特公主。」總祭整理著自己的服裝:「你們倆立即書寫命令,調集物資,要抓緊時間。」

「三個月!」右祭急忙說:「我們一定要爭取到三個月的時間……」

總祭撤去了隔音的魔法,站到大門邊,慢慢調整著自己急促的呼吸,臉色也漸漸恢復。當他再次道貌岸然時,他才拉動了身邊的一條絲繩。

大門無聲的打開,門外兩邊站立的侍者立即跪下行禮,在這一瞬間,總祭的臉上已經堆滿仁慈的笑容,左手做著祝福的手勢跨出門去……

經過傳送通道,紅衣總祭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了夏洛特公主的宮殿外。

當總祭大人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向夏洛特公主說出自己的要求時,夏洛特公主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她專心致志的插著自己的花,甚至沒有抬眼看一看旁邊跪著的人。

總祭無比虔誠的跪伏著,等待著女神的垂詢。

「你說斯比亞帝國有魔屬聯軍出沒?」好半天,夏洛特公主才淡淡的問了一句:「你沒有弄錯嗎?」

「是的,大人。」總祭微微的抬起頭,盡量讓自己的神情看起來誠實可信:「這支十數萬人的軍隊毫無預兆的冒出來,又毫無預兆的在斯比亞首都聖都附近消失,斯比亞帝國境內現在一片混亂,克裡默.夏麥那裡已經沒有任何消息,還有很多零星戰爭……神殿正在盡力清查此事,但這需要時間。」

「是嗎?這次你又想查上多久?」夏洛特公主修剪著花枝:「斯比亞帝國對神族來說非常重要,你們要花多少時間才能讓這個帝國平靜下來?」

「我們三個人商量了一下。」總祭小聲說:「鑒於目前的形勢,我們至少需要三個月的時間。」

「三個月的時間?」夏洛特公主手上的動作略微停頓了一下:「你確定?」

「是……是的……」

「也罷,我就給你三個月的時間。」夏洛特公主的插花已經完成,她正仔細端詳著自己的作品:「你要留意了,如果你們在這三個月內可以讓斯比亞恢復平靜,我就不再追究你們在神魔大戰中的責任。要是再次失敗,恐怕誰也救不了你們。」

「請公主大人放心。」總祭誠惶誠恐的說:「我們一定竭盡全力,爭取早日讓斯比亞帝國恢復……」

「閉嘴,你們的廢話我已經聽得太多了。」夏洛特公主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總祭的話:「你最好小心行事,不要再出什麼紕漏,下去!」

「是!向大人告退。」總祭被夏洛特公主一訓斥,一顆心差點從胸膛裡蹦出來,連忙告辭下來。

「沒有用的東西。」想起剛才總祭那嚇得發白的臉,夏洛特公主一陣心煩意亂,隨手將自己剛完成的插花拂下桌面。

光明神族在人類世界中的眼線不僅限於神殿,在斯比亞帝國的發生的事,她心中早就一清二楚。夏洛特公主之所以還要給紅衣祭司三個月的時間,是因為這件事只能這樣處理,既然已經錯了,她希望還能有機會挽回……而三個祭司在性命攸關的情況下,也必定會盡心盡力。

她也明白,自己的姐姐和父親必定也知道這件事,他們現在沒有過問,自然是給自己一個彌補的機會。再怎麼說,自己和父親、姐姐也還是一家人。

「難道說,我真的做錯了嗎?」夏洛特公主心中暗想:「我也只是想讓他們教訓一下被姐姐挑中的科恩而已,誰知道事情會這樣發展?最後還連累到斯比亞的王族……這三個蠢材,看來是不能再用了。」

這件事要不要告訴父親呢?畢竟斯比亞國王被臣子弒殺是件大事,而父親又會怎樣處罰自己呢?

夏洛特公主心裡躊躇了好一陣才拿定了主意,起身向父親的宮殿走去。


帕米齊.克納赫的宮殿非常龐大,也非常安靜,因為這位光明神王永遠都在思索之中。夏洛特公主從不喜歡這宮殿,甚至是有些懼怕。

在帕米齊.克納赫的房間外,夏洛特公主揮退其他神官,隔著門把整件事說了出來。

門裡傳出一聲輕笑,夏洛特公主知道,那是父神的聲音。

「我的女兒,妳終於也知道回頭了,這件事妳處理得不好。」光明神王的話語裡不帶任何情緒,這讓夏洛特公主有些費解:「事實上,妳姐姐的眼光的確高過妳。」

「是的,父親。」雖然隔著一道門,夏洛特公主還是低下頭,不無羞愧的回答。

「我的女兒,妳不用擔心。我無意懲罰妳,以妳這樣不服輸的性格而言,能認識到這件事自己做錯,實際上就已經受到了懲罰。」神王不緊不慢的說:「虛心一些,向妳姐姐多學習。」

「是的,可……」

「妳還在擔心什麼?」

「斯比亞帝國目前的形勢,不會對我們造成不好的影響嗎?」

「影響,小小的斯比亞能影響什麼?」光明神王像是在自言自語:「我倒是希望有點足以影響我的事發生。」

「父神?」

「神魔大戰進行了這麼多年,每一個帝國的王室也已經更迭過多次了,對我們神族來說,隨便哪個家族成為王室都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他遵照神族的意願去做事。」帕米齊.克納赫對自己的女兒說:「這件事雖然是因妳而起,但結局如何現在還並未可知。比較而言,夏麥家族的人是能幹些,但他們也有些事隱瞞著我們;而魯曼此人雖然私心甚重,卻不敢違抗神殿……算是各有各的好處吧!看他們自己的表現了。」

「父神的意思是,誰能在這輪爭鬥中勝出,我們就支援誰嗎?」夏洛特公主問。

「當然,這是人類自己的爭鬥,我們不必插手其中。換一個角度來說,我們坐看他們爭鬥不息,可以從旁瞭解他們的所謂人性。人性,是我唯一沒看清楚的一樣東西,這也算我無聊生活中的一件趣事吧!」

夏洛特公主疑惑問:「父親,您是神王,有毀天滅地的力量,怎麼還有看不清楚的事情呢?」

「單純的力量不應該成為神族唯一追求的東西。」神王說:「我們應該擁有更多。」

「認識人性嗎?真有這個必要?」

「有必要。不但是我,黑暗魔王一樣認為有必要,但他也沒能看清楚。」就算說到自己的死對頭,神王的聲音都是平淡的:「光明神族統治下的人類,與黑暗魔族統治下的人類完全是一模一樣,他們都具備善良與邪惡這兩面不同的性格。這兩種相互衝突的東西同時存在於一個個體之內,就會引發出許多有趣的現象,表現出來的行為更是千姿百態。我原以為在神魔大戰舉行幾次之後,人類就會從根本上完成大的分裂,分裂成意識、行為完全不同的種族,但大戰數百次之後,他們在所有的方面還是一模一樣。」

「這樣說來,他們是無可救藥嗎?」

「或者是吧!但這也和我們沒什麼相干,現在和妳說這件事還太早了點。」神王繼續說:「至於眼前這件事,到局勢稍定時妳可以直接出面,或者通過戰神傳話結束它。」

「是的父親。」夏洛特公主想了想,又才問:「那麼神殿呢?」

「神殿是妳在管理,還用我來說嗎?」神王又笑了:「如果是妳姐姐在處理這件事,她必不會這樣問。」

夏洛特公主明白了父親的意思。

「至於這個科恩.凱達,這個人還真有些意思,他從魔屬聯盟那邊逃回來了,聽說還讓黑暗魔族大丟臉面。」說到這裡,神王的聲音才有了點波動:「有這般性格的年輕人,可不是維素.凱達和克裡默.夏麥這批人能培養出來的……妳要多留意,不要讓自己這次的把柄落在此人之手,如果他真的不顧後果鬧起來,妳免不了會難堪一番。」

「是的,父親。」夏洛特公主回答:「但我該如何應對科恩.凱達?我真的厭惡這人。」

「不需要刻意去做什麼,就像對待其他人那樣。說起來也有點奇怪,歷代軍政上比他傑出的人非常之多,但惟有他的行事作風讓我覺得新鮮,妳不要去動他,我想看看他還能帶給我什麼驚喜。」

「要是他亂來怎麼辦?」

「妳不會把他亂來的範圍控制在魔屬聯盟之內嗎?」神王說:「這個苦果就讓黑暗魔族去承擔好了,我想黑暗魔王也一樣對科恩.凱達感興趣,我的這個老對手,他對新鮮事物的癡迷程度遠超過我。」

「是的,我知道怎麼做了。」

「萬載世事滄桑,以平常心對待吧!這些事情實在算不得什麼。」神王結束了這次談話:「妳可以走了。」

「是。」


斯比亞帝國,聖都,王宮大殿。

魯曼坐在不久前還只有克裡默.夏麥才能坐的王座上,專心的看著自己手上的一個卷軸,滿面的愁容逐漸消失,眼睛快速的轉動了幾次,一絲輕鬆的笑意自嘴角瀰漫開來,並逐漸洋溢在整張臉上。

「諸位。」魯曼放下手中的卷軸,拿起了几上的雕花酒杯:「這仗我們贏定了。」

幾位親信將軍圍站在他身前,看到連日焦慮的主子一展愁容,都在心裡大鬆了一口氣。

「左相大人。」一位將軍小心的問:「是什麼事,讓您如此高興?」

「哈哈哈哈,那三位尊貴的紅衣祭司答應了我的請求,他們會先撥給我一千萬金幣,供我拉攏帝國其他總督權貴,剩下的充當軍費以及建國費用。」魯曼品了一口香醇的紅酒,覺得自己整顆心都飄了起來:「隨後還有大量精銳的軍隊調派給我們使用,這些軍隊無一不是各帝國的精英,所以敢於和我作對的人,都會被他們毫不留情的消滅!消滅!」

「真的嗎,閣下?!」一干親信喜出望外:「那大人您不是可以早日即位?」

魯曼笑呵呵的搖搖頭。

「不能這樣說,怎麼能是我即位呢?」他搖晃著自己手中的酒杯:「這要看光明神族的意思,還有紅衣祭司們的意見。」

「這不成問題啊!」一位文職官員上前獻媚說:「大人勞苦功高,憑一人之力平息帝國叛亂,夏麥家族的人又死了個精光,如果大人不即位的話,連一般百姓都不會答應!」

也許這位文職官員忘記了,聖都的百姓都還沒從叛亂兵禍中恢復過來,他也忘記了,聖都的數千口水井之中,前些天還填滿了受辱後含恨自盡的年輕女子……

「不能這樣說啊!畢竟王子殿下還健在嘛!雖然他被叛逆的凱達家族挾持,但我們一定要把王子救出來,扶助他繼承大業。」魯曼不動聲色的回答:「我們這些為臣的,就是苦命啊!」

「大人不要過於擔心。」另一位親信說:「這世事無常,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總是有很多令人感到驚訝的意外,我們又不是全能的神……嘿嘿。」

「意外是一回事,但機會總是垂青有所準備的人。」魯曼打斷了這個話題:「我們還是來說說接下來的軍事安排吧!」

「是的,大人。」幾個將軍圍了過來。

「我是文臣,軍事上不是很精通。」魯曼環顧了一下左右:「還是大家先談談自己的看法。」

「大人謙讓,那就讓屬下先說說好了。」一位將軍站到前面:「目前我軍總數加起來共是二十七萬,其他武裝有差不多十五萬。但據情報顯示,黑暗行省和暗月行省的叛軍加起來也接近二十萬。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想我們的目前的軍力是不夠的。」

其他人附和著說:「是啊!魯曼大人,到底我們現在是進攻,還是穩守防線,你得先拿個主意。」

魯曼再品了一口酒,問道:「現在的情況下,進攻或者防守,各有哪些弊端?」

「大人,我們的軍力不夠同時進攻兩個行省,如果強行進攻的話,很可能舉步為艱。」站在前面的將軍回答說:「一旦出現意料之外的情況,我們還會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魯曼點點頭:「依你之見呢?」

「我建議大人暫緩進攻,等紅衣祭司的部隊到了再說。」將軍想了想:「到時候合兵一處,必能取得完勝!」

「大家都是這樣認為嗎?」魯曼再問。

「是的,大人。這是我們私下商量的結果。」

魯曼點點頭,放下酒杯站了起來,眾人疑惑不解的看著他。

「就一般情況來說,你們的想法很穩健,不像毛頭小子那麼衝動,這是好事。」魯曼走到將軍面前,讚許的看著他:「但你們卻忽略了一個人。」

「忽略了誰?」

「科恩.凱達。」魯曼吐出一口長氣,緩緩的說:「不過這也怪不得你們,你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請大人明示!」

「知道科恩.凱達是在什麼情況下回到斯比亞的嗎?」魯曼壓低了聲音:「七萬人的第九軍團在神魔大戰前段已經傷亡過半,他竟然憑著剩下的人苦戰十多天,在全無後援的情況下全殲了魔屬聯軍三個主戰軍團,另加五六個奴隸軍團……不是打敗,是全殲,那可是三十來萬軍隊!」

有關於在科恩.凱達身上發生的事,無論神屬聯盟還是魔屬聯盟都視為絕密,一干武將聽到這樣的事實,一個個面色全變了。他們都是武將,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就因為這件事,魔屬聯軍的最高指揮官被迫自盡,而這位神祐騎士,他帶回斯比亞的部隊又突然變成了十幾萬。」魯曼的眉頭微微皺起:「如果讓他有時間緩過氣來,他會給我們製造更多的麻煩。」

有人小心翼翼的問:「那我們、我們應該怎樣去對付他?」

「我研究了他自加入軍旅以來的每一次戰鬥,從波塔帝國神殿保衛戰,一直到這次讓魔屬聯盟大丟臉面的土城之戰,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現象。」魯曼嘴角一翹:「那就是,這位神祐騎士很會防守,但很少進攻!」

「但他帶著第九軍團深入敵後,那不是進攻嗎?」

「那應該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進攻,他從不願意和對手面對面的廝殺。」魯曼用肯定的語氣說:「他總是用盡辦法讓別人去主動進攻他,然後在戰鬥中找出對手的弱點,就是在魔屬聯盟的土地上,他同樣是很少主動出擊。」

「是這樣……」

「還有一點,這個人的性格也相當奇怪,一方面心狠手辣,另一方面又極重感情。」魯曼的眼光透過大殿的窗戶,停留在虛無的天空中:「我想,只要是親近的人被傷害,他一定會失去理智,畢竟他還只是個不到二十歲的青年。」

「大人準備怎麼做呢?」

「進攻!進攻絕不能停止,我們要讓這些叛逆喘不過氣來。」魯曼的雙手緊握成拳:「雖然此前的攻擊不一定能奏效,但我們要最大限度的耗盡他們的物資,也讓那些還在觀望的總督們看看,跟我魯曼作對是個什麼下場!」

「可大人你不是說,科恩.凱達最善於防守嗎?」

「是,所以我們不進攻黑暗行省,而單單進攻暗月行省。」魯曼看著自己的手下:「在這兩個行省之中,暗月才是真正的後方。黑暗行省剛建立不久,填飽領民的肚子就夠他們忙呼的,哪能有餘力去支撐一場大戰?是暗月、暗月會為這場戰爭提供一切資源,如果暗月亂了,這仗就很容易打,科恩一人也難力挽狂瀾。反之,如果我們攻打黑暗,以科恩的軍事才能,加上暗月的物資援助,我們才會真正的陷入苦戰之中。」

一個將軍不無憂慮的說:「但是黑暗行省有神屬聯盟四大名將之一的馬丁.路德坐陣啊!也不是那麼容易打下來的。」

「我說了,並不一定在現在就要打下暗月來,我們盡量破壞而已。」魯曼輕笑著說:「此外我們有後援嘛!只要耗盡他們的物資就好,剩下那些拚命的事,自然會有人去做。」

「原來如此,大人真是算無遺策啊!」眾人恭維著說。

「當然了,大家都是跟隨我多年的老部下了,難道我會捨得讓你們去拚命嗎?」魯曼用親切的眼神一一看著身邊的人:「我魯曼不糊塗,大家都奔波了這些日子非常辛苦,一會去支些錢,貼補一下家用,總不能讓人說我魯曼是個一毛不拔的人吧……」

「多謝大人!」

「這事就這樣說定了,大家準備一下,讓負責進攻的軍隊儘快做好準備。」

「是!」

「去各地總督那裡的信使出發了嗎?禮物準備好了?」

「放心吧大人,全準備好了……」


斯比亞帝國,黑暗行省,黑暗城外軍營。

「殺!」軍官的戰刀在手中揮舞。

「殺!」幾個團的部隊分成兩派,各自帶著醒目標幟的士兵們在「戰場」上殺成一團,長官們聲嘶力竭的呼喊著,盡到自己指揮的職責。

執法團的士兵跑前跑後,忙著判定已有的結果,巫醫們大發利市,被接踵而來的各型傷員鬧得焦頭爛額……

專用的訓練器材不會嚴重傷人,士兵們放開手腳大幹,就跟真正的戰鬥一模一樣。伴著四下紛飛的木屑土沫,訓練場上的喊殺聲震耳欲聾。

而他們的最高長官,科恩.凱達少將,正在一群軍官的陪同下站在旁邊的塔樓上,居高臨下俯視著全局。

他就靜靜的站在最前排,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自從訓練開始以來,科恩臉上就很少有笑容出現,肩頭上壓著這麼重的擔子,任誰都輕鬆不起來。

他身穿著神祐騎士的銀白盔甲,身體上下的裝束一絲不苟,這樣的打扮近幾天已經被所有軍官所熟悉。但背後一襲同樣顏色的披風卻是今天的新裝備,這可是三位總督夫人親手縫製的。

雖然科恩總督和夫人們的問題還沒解決,但三位內政監督對丈夫的愛意並未因此縮減。這從披風上的精細作工就可以看出來,菲琳.羅娜的剪裁,溫絲麗的魔法加持,而不擅長女紅的凱麗.羅娜就在刺繡上留下了至少三十來處緋紅的血跡。

訓練場上的勝負已經有了徵兆,佔優的紅方部隊已經把藍方分割,而藍方部隊正在竭力反撲,希望可以擺脫目前的窘況。

看著兩支糾纏在一起的部隊,科恩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長官。」一旁的卡羅斯忙小聲問:「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科恩搖搖頭,突然指著場外列隊的騎兵說:「他們是接著要演習的部隊嗎?」

「是的。」卡羅斯點頭說:「他們都準備好了。」

「傳令下去,讓其他的藍方上場。」科恩說:「支援劣勢中的藍方部隊!」

「可是長官……」卡羅斯說:「他們沒有這個心理準備。」

「在戰場上,敵人是不會給他們準備的。」科恩看了自己的總參謀官一眼:「下令。」

「是!」

命令明確無誤的傳達下去,訓練場頓時揚起大片煙塵。有了騎兵的加入,紅方部隊的優勢被徹底瓦解,不多久,紅方部隊就被「殲滅」……

「看見了嗎?」科恩指指垂頭喪氣的紅方部隊:「士兵們雖然完成了一般訓練,但對付特殊情況的能力還遠遠不夠。」

身邊的一群軍官啞口無言,原本想今天是科恩總督來檢驗訓練的日子,部隊的訓練他應該會還能滿意才對,誰知道科恩會來這一手。

「不是我在苛求大家,你們也知道現在是怎樣的一種情況。」科恩轉過身來,看著手下的這批中級軍官,語氣逐漸加重:「在戰場上,情況是瞬息萬變的,你們是怎麼培養下級軍官和士官的?難道還要我再建立一個訓練團,還要本少爺親自去教嗎!」

被訓斥的軍官們低著腦袋,無一不是面帶愧色。

「給你們五天時間挽救,別到時候再出其他問題。」科恩的目光在下屬身上掃視著:「我要做好我的事,你們要做好你們的事,這是你們的職責,不要愧對自己身上的軍服,明白了嗎!」

「明白了!!長官!」

看到軍官們堅決的態度,科恩點點頭,帶著總參謀官和兩個軍團長下了塔樓,他要去接見後勤官員。

正在這時,一個近衛疾步跑過來。

「長官,您父親來了。」近衛靠近說:「他在大帳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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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誰命中的過客,誰是誰生命的輪轉。
前世的塵,今世的風,無窮無盡的哀傷的精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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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2006-03-14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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