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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lurk Twitt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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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y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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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物狀態：生存(趴 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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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貼】赤裸天使

赤裸天使(1-10)

　　一
　　总是黄昏，才让人感觉到一点轻松。毕竟，在黄昏后不久就可以安静的休息了。
　　到这个西南的首府已经是三个月了。这三个月让我体会最深的就是渴望休息。也许是在异乡，那种陌生到熟悉的过程天天在折磨我，所以需要更多的精力来不断让自己适应。
　　成都的天总是灰蒙蒙的，灰暗的街道、灰暗的楼房。在这些灰暗中流动的还有我的心情。
　　时常喜欢站在人民商场和西南影都间的天桥上，任黄昏的流光慢慢消失；任夜的黑色悄悄浸淫过来。在轻轻飘扬的昏黄灯影间，桥上人流熙熙攘攘；桥下车如洪流。我却像激流中的礁石，不知道该到哪里去。
　　这也许就是迷茫，因为漂泊的迷茫。
　　而更多的时候，是可以靠看书来打发时光的。
　　我不知道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来这里学习的。这些年来，在那种昏昏噩噩中已经习惯了虚度光阴。现在却要学习，为什么呢，为了出国吗？可是到了国外又怎样呢？
　　我的同学都很认真，他们大都是在社会上泡了几年，找不到前途，于是想到这里来修炼，然后，就可以出国留学，离开这片对他们来说找不到北的土地。三五年后，也许在外国就混到了绿卡。混不好就算回国，好歹也是出国镀金的。所以大家都很用功，那个戴玻璃瓶底的小老头，据说在美国留了五年学，大概是混不下去了，一回国就被聘为教授，来给我们这些末路英雄讲课。
　　小老头看来很诚实，他总爱用自己的昨天激励我们。从他的叙述中，我们知道他出身在中江。家里很穷，为了读书他常常去血站卖血。听得我们很感动，真的希望我们国家把提了好久的义务教育，真正的落到实处，再不要出现为读书卖血的事情了。
　　小老头说："你们都是有经历的人了，如果在中国可以混个好的工作，谁还来这里打拼呢，现在苦点算什么，出了国你们就知道了，什么是机会，什么是人生。"
　　他这些全他妈的废话，要讲人生机遇什么的，可能他还要给我们当学生呢。
　　不过因为他肯给我们讲卖血读书的故事，所以在感情上我们还是比较同情他。全不像那个上语法课的江小姐，一副盛气凛人的样子，特别是描的蓝眼圈，整个就想把自己变成外国货。我们私下里打赌，江小姐的勤工俭学一定是在红灯区渡过的。像她这种对同胞蔑视，对外国鬼子面带媚笑的人，就是那种喜欢给老外当性机器的人。
　　记得我的第一个女友就是这样的人。她那个模样在K大也就是普通的货色。当然，我也不算什么东西，两个人也就蛮般配的。不过，她心里总是不满意，总是抱怨我不浪漫，没有情调。
　　我实在搞不懂她需要什么样的情调，需要什么样的浪漫。
　　我也搞过雨中送花，只是那天选得的确不是时候，遇到了暴雨。人淋得像落汤鸡不算，还莫名其妙的摔了一跤，花也变得残缺不全。当我喘着气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竟然说："这个什么花啊，难道我在你的心目中，就是这样的残花吗？"差点让我背过气。摊上她这样的人，真的不知道是我不懂浪漫，还是她不懂浪漫。
　　后来我才发现，是我不懂。
　　教我们的有个外籍教师叫什么萝卜头烫母（罗卜特。汤姆）。那家伙外表文质彬彬的，骨子里却是十足的色狼。有一次我和他在校外偶然遇见，就一起吃了顿便饭。喝了两瓶啤酒，这个家伙就不知道所以然了，在那里叽哩咕噜说胡话，好在全是他家乡的土话没有人可以听懂。只有一句我听了，恨得吐血。他拍着我的肩膀，那张喷着酒气的脸几乎就要碰到我的脸。他说："朱迪，知道为什么我要来中国啊！知道吗，就你们这里还有处女，大大的多。又便宜又好玩。"
　　一股强烈的爱国情绪让我恨不得劈他几巴掌。不错?AB7⒄埂？墒窍衲阏庋𨺲闹种恚𦶦颐遣灰𠕇?br>　　但懦弱也许是中国人永远的悲哀，我终于只是在心里嘀咕。
　　没有多久，萝卜头烫母就把色眼瞄准了我的那个女朋友。他叫她到他那里去单独辅导，却把她强奸了。
　　女友尽管是很想得开的人，但传统依旧是传统，想想我骗她上床什么招都使了，她却软硬不吃。恋爱一年，最亲热的动作就是拥抱。想不到这个洋鬼子来就拣了便宜。我顺手抓起一把刀就要找萝卜头烫母拼命。敢侮辱中国良家女子，你个红毛是吃了天大的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反正我是豁出去了。为大义而死，无怨无悔。一瞬间我想了很多。
　　女友却一把把我拉住说："算了！"
　　"天！算了--"我惊得说不出话来。
　　"人家西方开放得很呢？这算什么，不要让人家笑话我们没有见识。"
　　我一把楸住她的衣领，把刀举在空中："你他妈的说什么\"
　　她却是一股坦然的神情："在外国处女还是一种耻辱。"
　　我真怀疑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其实你这么生气，还不过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怪，仔细想想有什么呢？"
　　我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我终于还是把刀丢了。然后，跑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肆无忌惮的哭了。
　　哭了后，我才发现，我真蠢，怎么就像我失身一样呢。这个世界还有什么鲜敛寡耻，还有什么贞节善良啊。
　　但我实在咽不下那口气，有天，萝卜头烫母又骗了一个学生去他那里的时候，我破门而入，把个欺侮我中华女儿的色狼打个鬼哭狼嚎。毛主席他老人家说得好：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萝卜头烫母被我打得连个纸老虎都不如，纯粹是条丧家犬。比狗好一点的就是，他还知道这种事情用钱可以摆平。我现在是民族英雄，怎么可以为了几个臭钱丧失我中华民族的诤诤气节。我拿出剪刀说："老子今天就把你的老二剪了，断了你的祸根"。
　　萝卜头烫母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那个女生脸也白了，她颤抖着说："别这样，你会坐牢的。"
　　我说："坐牢算什么，就是砍头也不怕。"
　　看我这么坚决的态度，萝卜头烫母的尿都流了出来，他大声说："我抗议，你们这些野蛮人，你侵犯我的人权。"
　　我说："我不仅要你的人权，还要你的小命。"
　　那个女生趁我不备一把抱住我，叫萝卜头烫母快逃。
　　这样萝卜头烫母才狼狈不堪的跑了。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我被开除学籍。
　　本来校方是要报告公安的，萝卜头烫母一方面害怕他的丑事情暴露受中国法律的制裁，一方面也许是良心发现，坚决不同意。于是这件事情就以我被开除学籍了结了。没有多久，听说萝卜头烫母和我的前女友结婚回到他那个国家去了。
　　所以，当我现在又到学校来混的时候，不免想起这些让我伤心的往事。
　　出国也许可以去弄那些外国妹妹，报我那被侮辱之仇吧。在潜意识里怎么会有这么邪恶的念头。奇怪的是我不感觉脸红，也没有丝毫的内疚。看来，我是真的堕落了。
　　二
　　而更堕落的是，我竟然开始迷恋上了QQ聊天。
　　现在的QQ已经和我一样堕落了，成了嫖客和妓女联络最即时的工具。据说百分之百的妓女都爱上网聊天。一方面是他们没有生意的时候，没有事情干，空虚无聊。另一方面通过聊天和网友见面，说不定又做成了一笔生意。
　　我一个朋友讲过，有个福建的老板资产早是几千万了，却喜欢泡小姐。OK厅的小姐玩腻了，喜欢上网聊天找，认为那样才有情调，又有品位。这些能上网的妓女似乎因为网络，也提高了他们的品位和素质，所以就算比OK鸡收费方面高得多，这些男人也觉得划算。
　　所以，如今IT业的繁荣昌盛也少不了小姐们的无私贡献。
　　不过，在聊天的时候我还是把握一个原则，什么样的网友我都不见面。现在"艾滋"正如洪水猛兽一样泛滥，我不想自己的东西某天从那地方拔出来的时候，就开始腐烂了。
　　我最喜欢的就是用女的网名聊天。叫：什么香水百合、什么飘香少女、什么安琪儿。资料里的年龄最好是18岁，职业当然是填学生了啊。然后在详细资料里写点煽情的话：我在夜色阑珊中感觉你的到来，或者是我多么寂寞啊等等，然后，你只需要等片刻，那个QQ就会像疯子一样叫起来：XXX将你加为好友。
　　我当然不喜欢加了。让他们加去吧！一个个千奇百怪的狗啊猪啊等等头像就在陌生人栏，像苍蝇叮腐肉舞动。然后你就可以很高傲的就一个字：哦。哦得让他去猜。想理就理，不想理半天才回，还说：网络好慢哦，消息发不出去。真的可以把这些苍蝇勾引得神魂颠倒。
　　当然，在网上聊天扮男人就够惨。你得像苍蝇，却让人讨厌。但如果不扮苍蝇，你就永远没有机会了。所以，在网络世界做个男人比女人难多了。有时候群狼掠食，在网上为博妹妹芳心斗得不亦乐乎；如果碰巧在网吧碰上，还要老拳相向，刀光剑影。
　　网络把人的本能及至化了。其实他们也不想想，他们卖力的讨好的或许不过是同他们一样的男人。这样最多给自己一个美丽的梦，而别人则有了开心的笑料。来来往往中，一切从无中生有，一切又走向虚无。
　　日子就像府南河的流水，发着有点难闻的臭味，但仍然那么快的流动。
　　在有意无意间我游荡在网络，很像孤魂野鬼。无聊的时候就到天虎社区灌水，什么污水脏水都灌，灌了还没有看仔细就被斑竹砍了。我又灌自然又被砍。直到疲惫了，觉得好无趣，便在网页上复制一大段莫名其妙的话，在QQ上一个网友一个网友的发，发得人家厌烦了。有的还把我拉进了黑名单。
　　走出网吧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有风在街道上流动，吹着我的不只是孤单，更多的是沮丧。
　　在这样的日子里，空气沉闷让人想爆发。
　　而这个繁华的城市，那些灯红酒绿中又浸淫什么呢，从四川大学的九眼桥头到世纪电脑城，短短的几公里上百家的酒吧迪厅。激越的音乐总是让人有莫名其妙的兴奋。在夜色中，那红与绿的交替就像人的欲望，在无端中抗争。
　　我的同学总爱到这里发泄他们多余的精力。
　　一般的程序是这样：先上网泡个妹妹，约她出来，随便一家酒吧看是不是臭味相投。如果是，就去"HI"。"HI"这个词在成都是有特殊意义的，所谓的"HI"其实就是指吃"摇头丸"。在迪厅开个包房，放最刺激的音乐，然后，就吃"摇头丸"男男女女疯狂的摇摇摇。摇得天昏地暗，摇得无法克制就开始群交。这就是成都人口头说的"HI"
　　我总以为自己还混得他妈的下流，没有想到还有更下流的"HI"。
　　张德君就是很狂热的"HI"类。他的父母上辈子欠了他的债，现在是大把大把的还。不过，张德君太视钱财如粪土了，他总是把这些粪土抛去营养小姐。我知道他的父母，大概也和中国大多勤劳简朴的劳动人民一样，一辈子也想不到培育的革命后代是这样的货色。
　　一个很无趣的黄昏，当我站在校园的小径，沉迷在恍惚和迷茫感觉中的时候，张德君就出现了。
　　我是很不喜欢和他一起的，但不去更无聊。就像是有些事情，去了要后悔，不去也要后悔。所以，怎么选择都是错。
　　其实迪吧不远，就在一环路上，不过布置很复杂。一进门，便感觉像进入了地狱。墙上是一滩一滩鲜红的血迹，还有破烂的车轮、草帽挂在墙上。这时候演出还没有开始，但低矮的咖啡桌前，已经坐满了人。一个个腾云驾雾把空气污染得一塌糊涂。灯光很暗，红的绿的，混杂咖啡和酒精的气息，真的像是在醉生梦死。
　　张德君说："先看演出，一会我们找个包间"HI"去"
　　我说："这空气多差啊，真压抑。呆久了肺不坏才怪！"
　　张德君说："这你就是幼儿园的了，不压抑怎么\"HI"得起来。肺坏？心早烂完了，还在乎什么肺不肺的。"
　　张德君这个家伙一边和我说话，眼光却狼一般四周扫描。
　　来这里的女的竟然比男的还多。并且品位还不低，至少不会列入一回头，让黄河长江水倒流一类。
　　我说："这些该不会都是鸡吧？"
　　"Hismamaof！你真老土，鸡是什么档次。这些妞全是来找感觉的，你以为是街头那些土鸡，给钱就卖。在这里弄得不爽你就是腰缠万贯也白搭！"
　　我说："还蛮前卫的，看来我们国家的经济发展了，社会进步了，人民的生存状态，也从温饱型，走向小康，小姐出来卖，也从求生存，发展成自我娱乐了。"
　　张德君笑了起来："不错，深化得不错，你看得很透啊！"
　　我说："你不知道我这么多年深入生活，难道是白混的吗？"
　　演出开始了，灯光变得更暗了。架子鼓敲得人的心都要蹦出来了。
　　接着一条半裸的男人跳了出来。他胸前茂密的胸毛，刺激起场子里的妹妹一阵尖叫。他跳了几下就开始用沙哑的嗓门说唱起来："幼儿园是我家，阿姨爱我，我爱她；阿姨摸我的小鸡鸡，我吃阿姨的大咪咪"
　　张德君站到椅子上，挥着拳头吼："他妈的真过瘾！"
　　接着一个裹着白纱的妖娆女人在一阵烟雾中走了上来。音乐从激越变得暗淡下来。追光灯追逐着她，在灯影中她开始翩翩起舞。
　　张德君说："别眨眼睛哦，好戏开始了"
　　果然，女人跳了一阵突然倒地，灯光全熄了。男男女女在这黑暗中狂吼，架子鼓的声音猛的响起，灯光再亮的时候，看那个女人已经是赤身裸体的在那里抱着一根钢管扭动着，音乐中夹杂着男人女人兴奋的喘息声。
　　我也感觉到浑身燥热起来了。张德君不知道从哪里抓了个女人，两个人正忘我吻着。张德君的手从领口伸到女人的胸口；女人的手就在张德君的胯下来回摸着。看得人要流鼻血了。
　　空气中开始流淌一股原始的欲望。那个长满胸毛的男人又开始说唱了："两手空空，南下广东；勤劳致富，开发子宫"
　　这里的气氛让我很不适应，我头开始晕，眼睛发胀。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张德君看见了就放开那个妞说："走！开包间"HI"去。"
　　我说："我头痛，我走了"
　　"走什么，来都来了，叫个妞啊，不要当瓜批了！"
　　我没有理他，一摔头就走了。
　　张德君被妞抱得紧紧的，就没有再来追我。
　　出了门，华灯初上，新鲜的空气让我有种再生的感觉。啊！其实，这个世界才是真的美好。
　　一只柔软的手突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大哥，不想玩玩吗？"
　　我回头在厚厚的脂粉丛中，找到了一双小，但还算鲜活的眼睛。
　　我摇摇头说："不了"
　　"是不是心疼你那两个钱，人生一世就短短的百年，不玩不是亏了"
　　我说："看不出来你还有点头脑哈！"
　　"哪里，本姐姐还是和你一样的，不过出来混口饭吃！"
　　我说："我们什么一样啊？"
　　她抽了口烟，优雅地喷着烟圈："你是XX大学的，我还不他妈的是？"
　　我说："你也出来卖啊？"
　　"你他妈的才卖"
　　我说："你不卖叫我玩玩是什么意思？"
　　"玩也可以说是卖，要看卖的什么了"
　　我笑了"你卖什么呢？"
　　"今朝有酒今朝醉，哪怕明天千山万水，想不想和我一起醉啊……"
　　我说："原来你还是鸡啊~"
　　"你他妈的才是鸡呢？"
　　我发觉我被搞得有点神经了，原来鸡都不喜欢别人说她是鸡，我说："我知道了，你是服务员"
　　"对了，我就是为人民币服务的服务员"
　　我心里说："你他妈的还不是一只鸡"
　　三
　　那天，我终于没有心情享受那个女校友提供的服务。我回了学校。
　　没有想到寝室被人反锁了，敲了半天都不开。这时候大家都出去玩了，一个人在那里敲一扇打不开的门，真的很生气。我开始骂人了，从上古开始到外国现代词汇，什么难听的都骂完了。门才"吱"的开了，露出个黄毛的脑袋，原来是同寝室的王元，他横眉对我吼："叫什么叫，老子搞事情都他妈的不清净，你他妈的叫得比老子的妞还凶，你是不是欠弄啊。快去把屁股洗干净，上床等着。搞掂了女人，老子就来弄你的屁股！"
　　我说："你他妈的也太不道德了，要弄到宾馆开房啊，是不是连开房的钱也没有啊，穷得这样鸡巴还绑硬！"
　　自然，男人只有用男人的方式来解决了。两个人先是拳来掌往，然后就抓到什么用什么打。吓得那个妞赤条条的就从铺盖钻出来，抱起衣服就跑了。王元见妞跑了，也没有心情恋战，追妞去了。
　　我当然是气得要吐血，收拾东西就搬宾馆去了。下决心在外面租房子，也不回来与动物为邻了。
　　四
　　在学校外一所宾馆住了一些日子，感觉在外面租房子真的有点难。
　　学校周围小套型的早没有了，只有大套间，但那价格绝对要你吐血。想想父母撅着屁股在贫瘠的土地上锄大地。人还是活得不敢那么潇洒。那些便宜的房子就只有二环路外了。路远不说，城郊结合部治安复杂。听说有学生在那里被抢被杀的，学校也三申五令绝对不能到二环外租房。
　　走九眼桥过的时候，看见桥洞有人住，心想住这里其实也不错啊。多么亲近大自然啊！不过想到自己就要从这里跳到外国去了。唉！还是不要在同胞面前丢人现眼了吧！把丑留到外国去，等无法生活的时候再到外国的桥洞里，体会和自然亲近吧！
　　张德君早在外面住了，是一套小跃层二室一厅。室外还配套有公共游泳池，环境不错。他说："我很少住，不如你和我一起住吧！"
　　在宾馆住得也的确有点心疼了。只好暂时搬他那里。
　　谁知道没有几天，我受不了了。
　　张德君的确很少回来，他只要泡到妞，就去宾馆开房。但也有例外，有时候他也带回来，两个人就在房里疯。有时候竟然一丝不挂，从卧室疯到客厅，还往我的屋里钻。害得我看也不是，躲也无处躲。
　　我说："你干嘛呀，屋里还有个大男人呢？"
　　张德君说："有什么啊，我的东西就是你的，喜欢的话我们玩个3P，怎么样，那才刺激呐！"
　　我的老天，听得我头都大了。
　　我说："算了，我怕了你了，明天我找房搬出去！"
　　张德君说："你啊太夫子气了，以后到外国怎么适应呢。趁现在还来得及补上"
　　我摇头"以后的事情谁可以预料呢，以后的事情以后说"
　　这样我只有又开始找房子。
　　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那天下课的时候，在教学楼下面的布告栏，看见一张手写的纸条。字体很秀气上面写着：讨厌烟酒，不按时睡觉，吵闹，喜欢交际的人。希望没有这些缺点的人和我联系，我愿同他同租一套大屋。
　　我忙把纸条扯了下来，试着打上面的手机电话，老是关机。
　　后来好不容易通了，是个女孩的声音，不过，好象很忙，她问了我的情况就说："是XX大学的，我们是校友，我相信你，这样，我把钥匙留在守门大爷那里。你自己看看，满意就住，租金我们对半开。"
　　我到学校守门大爷那里说有个女孩叫我到这里来拿东西。守门大爷就拿出一个封好的牛皮信封。
　　我撕开看见里面有串钥匙，还有张粉红的便笺。画着去的示意图。其实也很好找，因为房子离我们学校很近。我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看了看还不错，一个客厅可以共用。至于两间卧室隔得很远，私密性很好。看看自己的房间有现成的双人床。还有一张写字台，就很满意了，打扫打扫就把东西从张德君那里搬了过来。
　　张德君正在卧室里干一个刚泡的妞，听到响动，抓了一个东西把下面遮住就跑了出来："真的要搬嗦！"
　　我说："还有假打的吗？"
　　他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摸出一枝烟来了，点燃悠闲的吸了一口。说："算了，你这种人，装啥子正经嘛，真的不好玩了"
　　他一撅屁股回卧室了，我还没有出门就听到那个妞"啊啊啊"的叫起来了。
　　这一次的选择看来是正确了。
　　住了一个星期，连同一道门进出的人影都没有看到。有时候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开门走路，那时候真的睡得太舒服也就没有起来，想来应该是在凌晨2点之间了。而早晨我上课走的时候，她也许还在酣睡。
　　看来房东早知道，我刚搬来。那个小老太太就来收了房租。只是一半，还算便宜。
　　房子不错，有个向小区花园的大露台。回来就爱坐在那里看书，直到黑暗弥漫下来，直到昏黄的灯光开始在枝叶间摇晃。一扇扇的窗口灯亮起来，一直要到看到那些灯又一盏盏的熄灭了，我才会进屋睡觉。
　　在那温暖的灯光下，是何等温馨的画面啊！让我们这种漂泊异乡居无定所的人，泪流满面。许多的时候，我感觉到绝望，在这个城市里，我没有亲戚没有特别的熟人，没有知心的朋友，我没有固定的住所，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我不知道明天怎么样，也许我很想怎么样，但在这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在这精英荟萃的地方，感觉自己是那么脆弱和无助。哪天横尸街头，最多在路过的人眼里，不过是一个死去的盲流。
　　好在我现在还有张学生证，有个渺茫的理想。是不是通过了，就出人投地了。对中国人可以这么说，但到了外国还不一样是异乡人。一样的漂泊。不过更惨的是活在外国人的白眼里。这种新闻我看得多了。在国内的精英，一到外国就成了打工仔，被歧视被压迫，可是对家里的人却打肿脸充胖子，天花乱坠的神吹自己如何了得。让家里的人徒生自卑--唉，外国的月亮就是比中国的好。于是在中国人的有出息的表现里，就多了出国这一项。
　　其实我觉得那些真正的中华民族的精英是没有必要到外国去混，当然去镀镀金好回来增加分量除外。像我们这些社会的渣滓真的该到外国去，特别是那些总是用教训的口气对我们说话的国家。不要小看我们这些渣滓。干正的不会，邪门歪道是一学就会，还举一反三。到时候各显神通，掌握他们的重要机关，搞垮他们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有个国家总爱鼓吹什么对中国和平演变吗，我们难道就不可以对他们和平演变。所以啊！我们国家出国怎么还卡那么严啊，越严走的越是精英，怎么实现我们美好的愿望啊。
　　无聊的时候就躺在露台的长椅上幻想，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的想法是那么精妙，真的就想提笔给中央写信提建议了。不过，一阵风吹过，又觉得好象太无聊，没有什么意义了。
　　五
　　班上的人来自五湖四海，谁都知道我们这所大学的"托福"考前班的通过率是百分之九十。如果没有我这类人，我相信有天会是百分之百的。不过，像我这样明知道通不过，还来混，实际上是为他们创收了。
　　反正在社会上混得无聊了，到这里来充充样子，让人感觉我还不是他妈的彻头彻尾的烂了。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是想摆脱从前沉闷的生活，尽管被开除了我就在商海里泡，那几年生意好做，也可以说是有点财富了。但总觉得少了什么，生活中少了点东西，就让人活得很不自在。
　　不过，我发觉现在学校也不是从前意义的学校了，整个一个现代小社会。而比社会好点的是你还可以在书和学习中逃避。因此比社会要纯净。
　　张德君永远像是头种驴。一天也离不开女人，他考"托福"想到外国留学，其目的就是想玩玩洋妞。其实现在只要你有钱，什么妞玩不到。但张德君对到中国来卖的洋妞不感兴趣，他说："这些都是次品，就算是精品被中国那么多的大老爷门插，还不插成了次品。要玩到原产地玩，货又新鲜，又多质量又好，价格又便宜。"
　　张德君有个中国大款的通病，就是一切讲究原产地，就是玩鸡也是这样。难怪现在的宠物狗都有了血统证明，我相信如果有人规范鸡的行为，大概鸡也有血统证明吧！
　　那天，张德君说："想不想去打炮"
　　我说："算了你啊，迪吧那种地方我才不想去了。乌烟瘴气的！"
　　张德君说："迪吧是玩的地方，要想打炮去那些地方干什么啊！真是老土"。
　　"看不出你对这还有一套一套的理论哈！"
　　张德君说："什么理论不理论，不要那么装高雅。这是实践经验。"
　　我说："看来你都可以写书了，一定洛阳纸贵哈！"
　　"我他妈的还没有这个爱好。"
　　张德君从租车行租了辆宝马。我们上了车，张德君说："想到那哪里呢？是下三江还是上山？"
　　我说："你问我个俅，我晓得什么啊\"
　　张德君说："他妈的郫县温江那几个地方玩腻了，我们今天上牧马山。尝尝山鸡的味道。"
　　我说："什么山鸡啊，还不是你们中江跑去的那些妹妹们"
　　张德君听人说他的家乡就是气："你晓得啥子，有一家全是从西藏来的！"
　　"是吗？听说他们一年才洗一次，那味道你消受得起吗？"
　　张德君说："我说你他妈的怎么那么没有见识。李在河东叫李，在河北叫枳。"
　　说着就上山了。牧马山不高，也不险峻。没有多少的森林，全开发出一层层的梯田。听说，原来上面的卡拉OK多，不过现在全变成了农家乐。名字改变但经营的内容没有改变，还有就是面积越来越大，越来越自然化。房屋全是用竹木和山草搭成的，远远看去很有山野特色。
　　张德君把车开进了一条小山路，穿了几个小树林，就进了一家叫"野鹤白云"的农家乐。
　　我说："这地方你也找得到"
　　张德君狡诈的笑笑："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果然，这里从外面看同普通的农家乐一样，但房间内装饰考究，同锦江宾馆不相上下。
　　张德君要的是位于一丛竹林中的小竹楼。楼上楼下一共只有三间房，大厅就是个很大的露台。坐在那里视野宽阔。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恍若梦里。
　　竹楼的房间是模仿城市现在最流行的跃层式套间，功能齐全。浴室里是进口的双人冲浪浴缸，三间房里各有一个这样的浴室。还有宽大的水床，让人一进来就蠢蠢欲动。
　　服务员端来了鲜榨的果汁，还带了本大相册。很优雅的鞠躬退下。
　　张德君拿起相册说："来来，看你挑哪个。"
　　我说："我就不要来真的了，你自己挑吧。我四周转一转就得了。"
　　张德君架着腿说："你他妈的真败胃口，要不是看在我们曾经还住过一起，老子就要揍你。"
　　我说："好了好了，你挑得了。"
　　张德君笑了："你娃耍都耍不来，这里是官款来的地方，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了，如今大款的时代已经结束。钱不好挣了，哪个还敢大把大把的花钱。毕竟自己的钱啊，每一分都是流了血汗才来的，会心痛的。但官款就风光了，他们或者是政府当权者或者是国营大企业的老总，手里有大笔大笔的钱，不用就是国家的，为国家节约，还不如自己享受了。所以很多妹妹还不懂，去吊什么大款。大款哪里有官款潇洒啊！吊上官款，不仅有钱，还可以有名，甚至还可以弄个政府官员当当。报纸上不是暴光了一个法院院长，原来是三陪小姐，吊上了副县长就飞黄腾达了，当上了法院院长，那多么威风啊。所以，官款来的地方一定是极品中的极品。
　　这里完全是电脑网络管理，张德君在选好后就在电话上按了几下键。不一会儿服务小姐就带了两个小姐来。服务小姐微笑着说："这是你们点的98号和165号小姐，希望两位玩得愉快。感谢你们的光临！"说完就退下了。
　　这两个小姐长得宛若天仙，细白的皮肤吹弹可破，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流淌的是无限温柔。怎么也不可能把面前的小姐和那些做皮肉生意的鸡联系起来。张德君悄悄说："瞧，这就是素质！怎么样，是不是很值得！"
　　我当然是看得要流鼻血了。
　　张德君领了一个就进房去了。剩下的一个身材更苗条些，不过，眉宇间却有股忧郁。
　　她在我身边坐下来，细白修长的腿，看得我暗暗的咽口水。
　　她的纤手搭在我的肩上："我们是先洗，还是先搞运动呢？"
　　我装不懂："什么运动，不会是文化大革命运动吧！"
　　她用手刨了一下我的裤裆说："是啊，不过是革你小弟弟的命。"
　　我说："你怎么欺负我的小弟弟，你这不是虐待儿童吗？"
　　她依然笑道："没有想到你的脸皮还挺厚的哈，给你一点颜色你就阳光灿烂了，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说："我是混蛋啊，你不知道，亏你还自作聪明呐！"
　　她从桌上抓了一瓶酒，倒了两杯说："来来，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天是流血还是流泪？"一仰头就灌下了一杯。我也只好喝了，这酒的质地很好，让人有种舒坦的感觉。
　　她说："看得出来，你是第一次到这里来玩，对不对？"一种柔柔的眼神罩着我，让我有种迷失的感觉。她继续说："看得出来，你不是那种人！"
　　我说："什么人呢？"
　　她的眼光突然就变得很凄厉："你不是那种我恨的人，知道吗？"
　　"不知道你恨什么样的人呢？"
　　她淡淡的说："知道得太多的人，命是活不长的。"
　　我笑起来了："你以为你是剑客--哈哈--玩深沉啊"
　　她没有理我又倒了一杯，什么也不说就灌了下去。
　　后来的时间里，我知道她叫云儿。是雅安的人，第一次是被人骗了的，后来就靠这个挣钱了。
　　她说："真是奇怪，我还没有和客人聊过这么多。"
　　我说："这不正说明我们是有缘嘛！"
　　她苦笑说："你会心痛的，和我聊天你付的还是炮费"
　　我故意装潇洒："没有什么，重要的是高兴，聊天也好，做运动也好，还不是寻找一种快乐"
　　云儿说："时间到了，我要走了。希望我们真的有缘再见。"她摸出四张一百的说："今天算我买单"
　　我说："开什么玩笑，我来嫖妓，还要你买单，我还是男人么？"
　　云儿说："你嘴巴不要那么烂，其实你不是那样的男人"
　　不管我是怎样的男人，我都不会让她小瞧我，骗鸡的感情，我还算什么啊。我把钱还给她，自己又摸了两百给她："有事情你忙去吧！"
　　云儿想了一下记下我的电话就走了。
　　云儿走了我就开始后悔了。怎么那么轻易的就相信一个风尘女子的话。她们骗人可是从来不眨眼的，尤其是想骗男人的钱财的时候更是表演得活灵活现，如果今天一切只是她的表演，我是不是就是特大的木瓜！
　　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德君才和那个小姐从房间里出来。我在露台上的椅子上睡着了。
　　张德君把我弄醒的时候，我好象还在梦什么神仙，他说："你他妈的怎么早泄啊，身体不行不是浪费钱吗？"
　　我不敢说自己连小姐都没有摸就让她走了，我说："好久没有搞过了，太激动了。"
　　张德君摸了摸我的头："你小子啊，叫你锻炼还不锻炼呢，都快蜕化了"
　　我说："你也小心啊，你那个东西虽说是好用，也要知道铁棒都可以磨成绣花针！"
　　张德君发出一阵淫笑。
　　六
　　在无意中回忆，有时候就有隔世的感觉，不知道是真的发生了，还是南柯一梦。
　　当然，美好的事情总是希望真的发生过了，那些令人痛苦的就希望是曾经的一场梦。从牧马山回来后，我发觉我的情绪开始低落了。什么原因呢，总感觉那个云儿在面前飘。她是人，还是幽灵呢，是天使还是魔鬼啊！
　　美丽像天使，可是她为什么要耍我呢。其实，她们被客人点了。是记时间抽成的，为什么那么匆匆的离去。难道只是想骗我那两张钱。如果这样，那她该是怎样的魔鬼呢！
　　没有想到，那天刚放学就接到了云儿的电话。
　　她说："有空吗？我想见你。"
　　我们就在校门外的一家小酒吧见面了。
　　她看起来情绪很低落。脸色更苍白了。她说："你会不会在意呢？那天我是在骗你。"
　　我说："在意什么呢，这个社会本来就是你骗我，我骗你，要不生活怎么精彩啊。"
　　她有点感伤的说："不要说得那样大度，其实你心里是很在意的，今天我约你就是要把钱还给你。"
　　我说："你什么意思，要侮辱我也不用这样啊。"
　　云儿说："不是，真的不是。"她的眼圈红了："你才是在侮辱我！"
　　我把腿架得老高，悠闲的吸着烟："看不出来，你还有尊严哈。"
　　云儿说："不要用那种口气对我说话"
　　我看她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就说："不说了，不说了，既然见面了，为什么要找气受呢。来来喝酒。"
　　云儿很乖，就再没有提那事情了。
　　那天，我们不再说话，只是不停的喝酒，不知道喝了好多。我不断到厕所吐。到最后，只怕是酒精中毒了。什么也记不得了。
　　后来才感觉口干得要命，清醒过来，我竟然躺在自己的床上，云儿坐在沙发上睡着了。大概已经是后半夜了，窗外月光流淌，有一束月光斜斜的洒在她的身上，罩上一种朦胧的气氛。
　　我将身上的毛巾被掀开，然后，轻轻搭到她的身上。没有想到这么轻微的动作，也把她惊醒了。云儿用手摸着头说："唉，头好痛哦"
　　我说："去用冷水冲一下，也许好点。"
　　我就开门准备去给她打水。
　　云儿说："我自己去。"
　　我怕她摔倒忙把她扶住。
　　用冷水冲了一下，感觉好多了。我们便到露台上看月亮。
　　云儿说："好久没有看到这么明亮的月亮了。"
　　我说："只是你没有注意罢了，其实月亮每到十五就是圆的。"
　　云儿说："还记得小的时候在农村，吃了晚饭没有事情，唯一的娱乐就是看月亮，数星星，然后听大人讲嫦娥、银河、七仙女的故事"
　　我说："你是不是觉得那段时光特别美好"
　　云儿说："是啊，如果可以再来，我愿意回到那时候"
　　我笑了："知道吗？你怎么那么爱说谎啊？"
　　云儿说："我是真的这样想啊"
　　"但你这是在自欺欺人，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还装作怀念的样子，不就是虚伪吗？"
　　云儿睁着一双杏眼说："你怎么那么讨厌啊，总是想破灭美好的东西。知道吗？我就是靠这些幻想才可以活下去。人类不也是靠幻想才感觉明天，才有发展吗？"
　　我说："看不出来，你还蛮有思想的"
　　云儿突然很温柔的靠在我身上，长长的发在月光中让人感觉柔情似水。
　　她的眼眶有亮亮的东西，在月光中熠熠发光。云儿说："我可以靠在你怀里睡一会儿吗？"
　　我说："应该我说这样的话。"云儿就笑了，含泪的笑容，让人的心不住的狂跳。
　　这时候有开门的声音。我知道是和我搭伙的回来了。也许是听到露台上有动静，就过来了。她把灯打开，在幽暗中突然被强光刺激。眼前一黑，不过在这黑暗中我依旧看清楚了，那是个女人。她是谁呢？
　　她就是--聪明的看官，我相信你的想象力。当然，更相信我从前学习过的那么多文学理论。如果小说的内容前后不呼应，前面那么多不全是废话了吗？所以，难逃俗套。唉~~~怎么才可以摆脱这样的因果，真正超脱平凡，让我们的看官大吃一惊，我想，不是我这个不入流的作者敢随便乱扛的大旗了。
　　废话少说。她当然就是我曾经隆重推荐，并着力捧出的超级新秀，十大未来天后的入闱者--哦，不对，错了。我是颁奖仪式看多了。其实她不过就是，我在迪吧外面碰到的那个想为男人服务的女校友。
　　不知道她是不是对我还有印象，不过，她开始有些生气了。说："这里不是鸳鸯窝，要乱搞租别处去"
　　云儿小声说："哇，你女朋友啊？？"
　　我轻轻说："一起住的"
　　云儿弹簧一样跳起来，对我吼："好啊，你怎么是这样的男人啊。知道吗，我最恨的就是你这样脚踏三只船。"
　　云儿的反应让那个女校友大吃一惊，她讪讪的说："你错了，我们没有什么的\"
　　云儿得理不饶人说："都同居了，还没有什么\"
　　女校友这时候大概有点后悔了，她说："你是真的老土，还是真的不懂，像我们这样租房子的多着呢，好了，不要闹了，我困得要死了，明天还要上学上班。你们不要弄出让老娘睡不着的声音就行了。"
　　女校友伸伸懒腰睡去了。
　　一切平静下来。我们又被朦胧的月色所包围了。云儿伏在我的腿上，亮晶晶的眼睛满是笑意："怎么样，对付这种女人，我还有一套吧！"
　　我说："你刚才是在演戏啊！天，真的不知道你是天使还是魔鬼了。"
　　七
　　云儿是在清晨走的。我们就那么在露台上坐了一夜，淋了一晚上的月光。月明风清，的确是很美丽而富有诗意。早晨走的时候云儿流泪了。她说："谢谢你在我短暂的生命，留下了美好的记忆。"
　　我说："你啊，怎么像多愁善感的诗人，我何尝不想说谢谢你。"
　　云儿笑了，有点凄然。我突然发现，有团暖暖的感觉在我的胸腔中回荡。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我该不是还会爱上她？不过，看着她上了出租，真的就有种想流泪的冲动。这冲动忘却了那么多年，现在却像波涛汹涌。我当然不会那么傻得流泪，但有那种冲动我还是很吃惊，至少，我还不是无药可救的人。
　　等我回去的时候，女校友早穿戴整齐的坐在客厅里了。她把手抱在胸前说："朱迪，你原来也玩啊？"
　　我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女校友笑笑："不知道你的名字，我敢要你和我合租吗？"
　　我笑了："看来，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说！什么时候开始想打我的主意？不会是那次吧。"
　　女校友笑着说："不要自我感觉良好，以为自己帅，不过是只大蟋蟀，故作潇洒腰上还缠根海带。"
　　我说："好了，好了，不要嘲笑我了。我想你今天那么破例，不是只想对我说这些废话吧！我浪费你的时间，就是在对你实施慢性谋杀。"
　　女校友白了我一眼，抛过来一张纸："看好了！上面是约法三章，同意就继续合作，不同意立马给我卷铺盖滚蛋。"
　　我知道是因为昨晚上的事情。她说："如果我们都带人回来混，这里变什么地方了，在外面我不管你。反正不可以把那些脏东西带回来。"
　　我说："姐姐，我没有啊，昨天是喝醉了，东西南北都不知道了，人家是送我回来。其实什么也没有啊！"
　　女校友打了个哈欠，看来她还没有睡醒。我说："好了，我保证好了，下不为例了。"
　　她指着纸说："你就签个字"
　　我为难了："姐姐，你还来真的啊？"她说："你这个人怎么了，答应好好的要变吗？"
　　我说："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个人随便惯了。遇到认真就害怕。"
　　女校友拿了我签的那张回寝室睡觉去了。我看给我的那张签的名字：柳如烟。我的妈呀，真是可以杀人的名字，她的父亲或者母亲一定是古典诗词的爱好者，花似云，柳如烟，像远古的神话。
　　可是她的性格却一点也不传统，那么张扬，真的是自渎了这个美丽的意境。
　　我这才想起来，柳如烟不就是学生会的宣传委员吗？我们这些是到这儿来混的，当然什么都与我们无关，不过，这名字我还是知道的。如果这一切是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现在复杂的心情了。
　　唉！就当我作个梦，什么也没有发生。而这个柳如烟和那个柳如烟就算是不相干的两个人。
　　日子过得快，还有三个月就要考试了。看那些同学紧张得不得了，我反而是轻松了。心想，学校招生简章上说明了的，通不过免费再学，我还想多冒充几天学生呢！正好，如果考不过，我又可以混一年了。快乐的时候我觉得这样混，也是很有意思的，同学走了又来，来了又走。伤感的时候想起来又觉得有点凄凉，他们来来往往，匆匆忙忙，他们有自己的目标和理想。而我却永远在路上，不知道自己将到哪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停下来。
　　人的快乐是怎样来的呢？无论是什么样的事情，你朝好的方面想就快乐，如果是朝坏的方面想，就会伤心得无药可救。所以要快乐，就朝好的方面想，尽管有点自欺欺人。但有时候情绪比什么都重要。无知而无畏啊，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放在被人同情的位置。所以，当那个小老头找我谈话的时候，我是快乐的。
　　小老头说："我们班就看你有点问题。"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有问题，你又不是女人。"
　　小老头没有反应过来，依然说："如果这次通不过，你又要浪费一年的时间。"
　　我说："无所谓"
　　小老头叹了口气说："唉！你们这些年轻人，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
　　他知道没有必要和我深入探讨，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八
　　再次见到云儿是她打的士来的。没有化妆的模样，清纯欲滴。比女大学生还优雅的气质，让我砰然心动。
　　她说："你有空吗？"
　　我说："人怎么会有空呢，总有事情啊，吃饭睡觉拉肚子……"
　　她有一些不耐烦了："不要说那么多的废话，我是问你有没有空。"
　　我说："要看是不是值得有空的事情了。"她说："你有没有诚意啊？"
　　我说："什么事情嘛？"
　　云儿说："当然是好事情了哦，不是好事情我怎么会找上你呢？"最后，云儿才说是去旅游。
　　我说："你发啥子神经啊，怎么就想去旅游呢？"云儿有些恼怒："少废话，给个明确的答复，去还是不去？"我感觉她是真的生气了，就说："好好，这么美的差事，好多人求都求不上，我怎么敢推辞呢？"
　　于是我就写了请假条，托张德君交给小老头老师。
　　张德君说："你娃娃的确是活得太潇洒了，怎么主次不分。看看我玩是玩，关键的时候还是要挺起，这样才是男人。"我当然知道了，这一去，不知道要走好久，如果赶不上考试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啊。但我的确是对云儿有些神魂颠倒了。
　　临走，我还不忘记给柳如烟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一个人，一定要防火防盗，最重要的是要小心色狼强奸。柳如烟说："那些自我保护方面你不用那么操心了，不过，你那一半房租还是要交的。"我说："当然，当然。"
　　我们在夜里上的火车，是买的硬卧。云儿说："我第一次到南方去打工，就是坐的火车。我很喜欢坐火车。"
　　一路上，云儿总是沉默不语，她爱把头向着窗外，看飞逝而过的树林、田野、村庄，看着天渐渐变亮，看日出。我说："你在想什么呢？"她看起来笑得好开心："我想起了好多的事情，想起我第一次坐上去广州的火车，我们兴奋得睡不着觉。那时候真的好幼稚啊……我还记得巧巧，她扎两个长辫子，一笑就有两个可爱的酒窝。巧巧总是把我当姐，其实我只比她大两个月。"
　　我看着她神色凝重，沉湎在回忆中，我说："现在巧巧呢？"
　　云儿的泪流了出来："不知道，她被人卖到泰国去了。那天到广州是凌晨，我们几个找不到路，就在车站乱穿，后来有个人说可以帮我们找工作。那时候多天真啊，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是一伙专门拐卖中国妇女到泰国妓院的团伙。等我们发现的时候都被弄上了船，捆在底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忙问："后来呢？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云儿说："后来船到了马来西亚，那伙人就把我们都轮奸了。"
　　云儿轻轻的哭泣。我说："你那时一定不到16岁吧！"
　　云儿点点头说："他们在船上逼我们接客，不从就用烟头烫，用开水淋……"我打了个寒战："真的这么残酷啊！"
　　云儿继续说着："没有两天我们都有了性病，下面开始腐烂，那臭味连嫖客都不敢来了。他们就把我们送到一家华侨开的黑诊所，那是一些什么医生啊，他们只知道打青霉素。由于过敏，我痛得死去活来。最后，只有我和巧巧还没有好，他们等不得了，还是把我们装上了车。向泰国去。晚上在一片森林宿营的时候，巧巧竟然解开了绑她的绳子，巧巧帮我解开，我们正要把别的姐妹解开的时候被他们发现了。我和巧巧只好没命的逃。因为我们两个身体都还没有复原，很快就没有力气了。在翻过一座小山后，我实在跑不动了。我对巧巧说：你快跑，我不行了，别管我了。巧巧把我推到灌木丛中叫我不要做声。她却大喊大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把他们吸引了过去。这样，我才逃脱。在大使馆的帮助下回了国。"
　　我叹了口气："没有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这么曲折的经历。"
　　云儿眼含泪光："我是烂，真的很烂。你是不是后悔陪我出来。"
　　我说："如果我来的时候还有点后悔的话，知道你的故事后，我一点也不后悔了。你真的太可怜了，真的需要一个人好好的爱你，抚慰你心灵的创伤。"我知道我的话里有点言不由衷，但我总不能说：我是想泡你才来的吧。这样的实话，不挨巴掌才怪。
　　云儿苦笑道："我们这种人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呢，大家都说我们是为钱而卖，无情无义。"
　　我轻轻地搂着她的肩膀，温柔的说："是因为他们不了解，其实我从前也是这样认为。我知道我很虚伪，但我还是想对你说，不要在去干了，和我生活好吗？"
　　云儿的眼睛里跳跃起一道光芒，突然间变得柔情万种："是真的吗？"我说："当然啊！"
　　云儿苍白的脸上荡漾起幸福的红晕："我叫你老公好吗？你就是我亲亲的老公。"我看见泪水在云儿脸上纵横。我说："我这个人怎么配当人家的老公，我的缺点太多了。我没有钱，没有地位，没有责任感……"
　　云儿用手轻轻捂住我的嘴说："我不管，重要的是你在我的心目中是最完美的。知道吗，在遇到你的那一刻，我激动得发抖。不知道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我相信。"
　　我苦笑着摇摇头说："我不会有那么大的魅力吧。"
　　九
　　我们在广州下了火车就乘飞机到三亚。
　　这一路上云儿开朗了不少，有时候用手搂着我咯咯的笑。她最爱甜甜地叫："老公"那带着气息的声音腻得人都要融化。我们住在三亚的九洲宾馆，我想节约只开一个房。云儿却坚持开两个，各睡各的。她还说："慌什么啊，早晚我还不是你的人。不要那么猴急嘛。"说得我面红耳赤，仿佛在火车上对她的表白，不过是想骗她上床的借口罢了。我发觉我真的很龌龊。
　　那天，我们在天涯石前站了很久。云儿说："总是喜欢那种浪迹天涯的浪漫，现在我们就在天涯啊，真的好激动。"
　　我说："浪迹天涯是一种境界，并不是指地方哈！"云儿嘻嘻的笑着："你呀，怎么那么呆气，不过这呆气也是蛮好玩的。"
　　和心爱的人一起，在山盟海誓的地方，你就体会到一种感觉。这感觉就是幸福--人生的幸福。我知道云儿就是这样，我发觉她总是那么贪婪的享受着这美好的幸福。我越发觉她那么真诚，我心里就越是不安。
　　我最初和她旅游的目的只是想玩她，说爱她的时候也不过是一时的气氛。没有想到她却是真的相信了，真的把我当成了她的真爱。
　　有时候我们会依偎着，从日出坐到日暮，饿了渴了就吃带的方便小食品。看海空变换，看潮起潮落。我们都是在内地长大的，我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大海。那宽广的气魄，让我感到振奋。难怪有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云儿断断续续的给我讲了很多事情。我们真的像是一对恋人，可是我知道我们不是。我们是一种奇怪的关系。有时候我真的感觉到好迷茫，不知道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一个三陪小姐称起老公老婆来了。虚无的梦却是真实的拥有。因为云儿看起来是那么的真心和投入。
　　一个月圆的夜，云儿又要我陪她到海边散步。
　　从宾馆出来后，云儿显得很兴奋。她说："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我说："月圆之夜，杀人之时。"云儿咯咯的笑起来："原来你那么喜欢古龙的小说啊。我是问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说："除了知道是十五，我不知道了。"
　　云儿一点也不生气："好好想想嘛"
　　我说："你知道我是最害怕动脑筋的了。"
　　"哎呀，你是真笨还是装的啊，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二十了。知道吗，好多人都说我活不到二十，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云儿一边跳着一边旋转，海风把她的裙子刮起来。显得那么轻盈。
　　我心里很内疚，我除了关心她的美丽外，对她其实我没有一点关心。我轻轻揽过她的肩："云儿，你生我的气吗？"云儿扬起脸来："怎么会呢，我应该感谢你，谢谢你在我的生日陪我。知道吗？我感觉我是多么幸福啊！原来生活可以这样美好。"
　　透过蒙蒙的月色我看见云儿的眼眶里，有亮亮的光在闪烁。她叹了口气，有些伤感地说："只是很可惜这些美好只是一场梦……"我说："人生就是这样，有梦也好啊。"
　　她看了我一眼："你这样想吗？"我说："是啊，如果没有梦，生活多么枯燥啊。"
　　云儿说："谢谢你给我最美丽的梦。"
　　突然间的那种柔柔的感觉又在我的胸腔盘旋。我说："云儿，嫁给我好吗？"
　　有种奇异的光彩在云儿的眼眶流动："真的吗？真的吗？"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单纯和天真，怎么可以拒绝。我说："当然是真的，回去我就退学，还出他妈什么国啊。我们找个小地方，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云儿似乎被感动了，她说："真是一个好美丽的梦啊……"
　　我说："只要我们去努力就不是梦了。"云儿想说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她的神情有些澹然。
　　我说："我会好好待你的。"云儿突然挣脱我的怀抱，向前面跑去，一边跑一边哭了起来。我说："云儿，你怎么了？"
　　云儿不理我。我一把将她抓住，可是她却像疯了一样摆脱我的拥抱。她说："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好。"
　　我说："因为我发现你的本质还是那么单纯善良……"
　　她无力地伏在我的肩头："不要说甜言蜜语，我听得多了，我烦了。"我说："好了，好了，我什么都不说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呢，怎么能伤心呢。好了，你想干什么呢？"
　　云儿看着我说："我想夜泳，白天我早看好了，离岸不远有个大礁石，我们到那上面去，一定是好浪漫啊。"
　　"可是我们没有带泳衣啊。"
　　云儿说："裸泳啊！不会有人看见的。"
　　我为她这大胆的想法吓一跳。不过，看她不像是开玩笑。也觉得有趣。
　　我们把衣服脱下藏在沙滩上的小灌木丛。我穿着内裤，云儿倒是爽快，几下就脱光了。月光下她的侗体是那么的雪白。流畅的体形，完美的曲线，一时间我看呆了。直到云儿已经走到了齐腰深的水中，我还在发呆。她妩媚的回头叫我："你怎么了啊，快啊。"我说："你真美丽啊~"
　　云儿说："抒什么情啊，还不快下来保护我。要是你的美人被海浪卷走了，你会伤心死的。"
　　其实那块礁石离岸边并不远。只几分钟就游到了。礁石却是很大，足有十多个平方。云儿先爬上去，她高兴得又蹦又跳。两个乳房像惊飞的白鸽。她说："快上来啊，赖在水里干什么。"
　　我刚才游的时候内裤被海流卷走了。要我这样上去，实在有些心理障碍。虽然说在女人面前也不是第一次赤身裸体了。但都是在干那种事情的时候，欲望张扬的时候哪里知道羞耻。现在，就这样赤条条地出现在她面前。让她看我的裸体……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云儿大概看出了我的尴尬。就用手指刨脸说："羞羞羞，打斑鸠。哈哈~~~不好意思了吗？"
　　我说："你不要笑了嘛！"
　　云儿说："你爬上来我就不笑了。"
　　我觉得自己好窝囊，竟然还是不敢爬。云儿撅着嘴，背着手在礁石上散步了。她说："这里有好多的鲨鱼，你被吃了，我可不管。哎呀，其实最惨的还不是把你吃了，最惨的是有什么鱼对你的小弟弟感兴趣，把他咬了，那才惨啊。"
　　这一下，我慌了，一下就跳上了礁石。云儿笑了："还大男人呢，好象怕我强奸似的。小弟弟我不是没有看过。"她走过来，把我捂着小弟弟的手拉开。看了一眼说："唉，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嘛，还不很普通的小弟弟。装那么害羞干什么啊。你难道不觉得这样还自然点嘛。"
　　我说："你知道，我是虚伪惯了，没有东西包装就觉得好丑"
　　云儿说："其实人体才是最美丽的，没有什么美丽可以和人体比。"
　　我说："看看吧，我现在就开始有小奶油肚了，这是美吗？"
　　云儿捂着嘴，开心的笑起来"哇，你这个人还真逗"
　　十
　　那晚后来我就开始自然起来。
　　云儿一会儿在礁石上跳舞，一会儿摆Shape.玩得很开心。她还总问我；美丽吗，漂亮吗，有没有Character.她说："要是有相机就好了。把这一切拍下来。"
　　我说："其实记忆比照片好。因为记忆是活的，而照片是死的。"
　　云儿说："你会记得吗？"我说："当然啊，这是我人生最美好的记忆。我以前对女人的认识就只有发泄，没有想到欣赏比发泄要好得多。"
　　云儿只是笑。
　　我们回宾馆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
　　我真的奇怪，我和云儿均赤裸相对。竟没有丝毫的杂念。只觉得她的裸体是那么圣洁美丽。也许是月光海风荡涤尽了我灵魂里的肮脏。
　　第二天，云儿就和我离开海南。回四川雅安她的家乡。
　　在成都双流机场下了飞机，我们坐上了去雅安的大巴。我试着给张德君打电话，却是关机，我想这小子又在干那事。因为他只要干事就关机，免得有人打扰。柳如烟的电话通是通了，她却没有接。管那么多，反正我也不想上学了。等去见了未来的丈人丈母就和云儿结婚。
　　大巴到雅安，我们又坐上一辆破烂的中巴，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了三个小时，到了一个很小的场镇。云儿叫了辆机动三轮。路越来越难走了，有几个坡机动三轮都爬得直喘息。后来，我们就只有靠自己的双脚了，在蜿蜒的羊肠小径上爬了两个小时。天就渐渐暗下来了。
　　这一路，云儿有几次虚脱了瘫在我的怀里。我想她一定是累坏了。
　　我想找个地方让她休息，云儿却坚决不肯。她从包里拿出药来吃了，就说："没有事情了"
　　我很想知道她吃的什么药，可是她不让我看。
　　云儿说："我们这里是不是好偏僻啊！"
　　我说："环境好，空气好。陶渊明找都要找这样的地方。你住的可是桃源仙境啊！"
　　云儿说："你就不要开玩笑了，你们这些人，城市玩腻了，叫什么回归自然。来回归一下对你们来说是享受，如果要你在这里土生土长，我看你还认不认为这里是什么世外桃源。"
　　我说："你分析得简直太精辟了，其实人的烦恼都是吃饱了撑出来的。"
　　云儿窃窃的笑："嘴不要那么损，你会得罪好多人的。"
　　在太阳落下，清瘦的月牙儿升在山区洁净天空的时候，云儿说："快到了。"
　　在朦胧的月色中，在树影婆娑间，就看见了几间黄泥的草房。这里没有通电，点的煤油灯，昏暗的灯光让我连云儿的父母都没有看清楚。不过，我想，他们大概是很少见生人，激动得手脚有些哆嗦，说话也语无轮次。
　　云儿说："这就是我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
　　云儿的父亲说："是啊，都快五年了，你都没有回来过。我们以为你和巧巧她们一起去了。"通过云儿的父亲的述说，我们才知道，巧巧从泰国逃回来后，就一病不起，在前几天死了。
　　有泪从云儿的眼眶激奋而出。她说："我要去看看她。"
　　她的父亲点了火把，在穿过几个树林后。来到了一座新坟前。
　　云儿突然之间像失去了站立的力气，她跪在坟前。
　　低低的哭泣声在空寂的山谷回荡，夜风掠过，有无限的凄凉。
　　云儿一直保持那样的姿势。看不到她的脸，但可以感受到她的伤心和绝望。
　　后来，火把燃烬了。我和云儿的父亲好不容易才架着她，高一脚，低一脚地回到屋里。
　　这才发现云儿已经处在昏迷之中。我们都慌了，我说："快打120啊！"云儿的父亲一脸茫然："什么120啊！"我这才想起这是与世隔绝的地方。我说："有没有有医生啊？"
　　云儿的父亲忙说："有有，我去叫村医。"
　　云儿的母亲和我一起把云儿放在床上，我忙掐她的人中。好久，云儿才幽幽的醒来。她说："药，把药给我。"我说："在什么地方？"她虚弱的指指曾经时刻不离她的挎包。
　　我一把抓过来，打开一看，里面琳琅满目的全是药。原来她一直是用药在撑着啊。
　　我把包给她，云儿熟练的抓了一把药，放进嘴里。云儿的母亲忙给她喂水。吃了药后，云儿的气色好了很多。她勉强挣扎出一个笑容，看着我说："谢谢你。"我说："你说什么啊，好好休息吧。"
　　她摇摇头说："我还算是幸运的，总算是回家了。也感觉到了幸福了。知道吗，我一直幻想和心爱的人一起去看大海，谢谢你帮我实现了这个愿望。我知道，你不是真的爱我。其实我这种人，也不值得别人爱。不过，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说："云儿，你不要说那么多的话，好好休息，我想一定是这一路的奔波你累着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云儿说："我的病我自己最清楚。你不要安慰我，趁现在我还能说话，你就让我多说几句，难道你不想知道点什么吗？"
　　云儿的母亲坐在旁边不住的擦眼泪。
　　我说："你想说什么呢？"
　　云儿说："我想告诉你的是，有人想害你？"
　　我有些吃惊："害我？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害我？"
　　云儿说："就是你那个朋友张德君。"云儿的话就像青天霹雳，我有些呆住了。我刚要再问为什么，云儿却又昏迷过去，看来她是太虚弱了。


[樓 主] | Posted: 2006-03-18 20:26  


ym19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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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登錄:2006-03-18    



赤裸天使(11-18)

　　十一
　　村医来了，提一个褪色的挎包。里面只有简单的几样医疗用品。我说："你是什么医院的啊？"
　　云儿的父亲说："他是我们村的医生，人和畜生都是他看病。"
　　我一听就火了："怎么有这样的医生啊。人和畜生是两回事情啊。"
　　云儿父亲说："我们这里没有什么条件，让他看看嘛，总比拖着要好点。"我来的时候走了那么远的山路，那个小镇还不知道有没有正规的医生。就是有，也太远了，不是办法啊。
　　村医搭了搭脉搏，眉头就皱了起来。他叹了口气说："是洋麻病"
　　云儿的母亲立刻放声大哭起来。我说："什么是洋麻病啊"
　　村医说："那是我们这里的叫法，如果是书上就是叫"艾滋病""
　　天啊！怎么会是这样啊。我说："你不要乱说，你摸了一下脉搏就敢乱下结论吗？"
　　村医说："我们这里出去打工的得"艾滋病"很多，所以就是从气色上我也可以断定。她这是晚期了，活得过明天就算不错了。"
　　我说："你一派胡说，"艾滋病"的知识我还是有的，你说是晚期，为什么她身上没有腐烂呢？你只知道给畜生看，懂什么啊！"
　　村医说："我们这里发生了几十例，我看多了，没有出现溃烂一方面是身体的原因，一方面有些药物可以控制。"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云儿总不要我和她亲热。为什么她会表现出那么对幸福的渴望，也许她早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用美丽的梦和幻想来麻痹自己，她有多么脆弱和可怜的心啊。
　　村医走了以后，云儿的父母就束手无策地在那里擦眼泪。
　　山区的虫呤高低起伏的回响着。把这夜衬托得越发的凄清。
　　半夜，云儿再次醒来。我握着她的手，云儿给我一个淡淡的笑容："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没有想到在我生命最后的时刻，还能够体会到幸福，我想如果我可以再活一次的话，我一定不要像以前那样活。如果不是你，我什么都没有，什么也感受不到，这二十年的生命只有几天的辉煌……"
　　由于说得太急，她开始咳嗽。我说："不要说那么多的话，你应该多休息。"云儿摇摇头说："我要说，如果再不说，也许就没有机会说了。朱迪，你恨我吗？"
　　我说："不，我怎么会恨你啊！"
　　云儿说："我是个坏女人，为了钱我差点害了你。你不要对我这样好，你会让我的灵魂不得安宁。"
　　我说："你说张德君要害我，他为什么要害我呢？"
　　云儿说："其实我们从认识到交往，全是张德君安排的。他从前是我的一个客人，知道我已经是晚期，他就要我想办法和你发生关系，把病传染给你……当我看见你，我又不忍心了，我相信你是好人，我怎么可以去伤害无辜的人呢。"
　　原来，我所谓的艳遇不过是别人精心安排的闹剧，在这出戏里，我就像个傻瓜。
　　云儿在天亮前永远的离去了。这时候我才发现，其实我是爱她的。但她却走了，带着绝望走了。天与地在瞬间变得那么模糊。我痛苦得昏迷过去了。
　　十二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雅安回到成都的。
　　我在云儿家里昏迷了好几天，她的父母一边料理云儿的后事，一边还要照顾我。我总是爱在半夜清醒，跑到云儿的坟前痛哭。云儿的母亲说："我们都以为你受的刺激太大，变疯了。"
　　没有人理解我那种绝望的心情，云儿走了，也许她是幸福的。因为她知道了什么是爱，那单纯的爱，那美好充满希望的爱，知道了人的快乐不只是因为金钱和本能。
　　我明白了什么呢？也许什么都明白了，也许什么也不明白。我真的想，云儿啊在我们相处的那么一些日子，你不忍心传染给我，就是对我爱的表示吗？用这个办法来害一个人是多么的容易啊，只要你一个眼神，就可以把我带入万劫不复4忝挥校𡚒闶歉鲂〗悖㛃砍雎羧馓逭跚𣾷Ｄ悴辉傥𣘀鹎捬雎舻氖焙颍姉涫的闶浅𡞲蚜耍㛃梢钥闯瞿愕谋局适巧屏己兔篮玫摹Ｎ蚁肫鹆嗽诮甘𢟍显贫𢢭嗦阕盘𤉷璧那樾危幌肫鹚譍崆峤形依瞎𠮏蹦墙棵耐蜃吹难㼄印?br>　　我发现，玩弄这样的女孩真的是罪过。那曾经的荒唐，今生今世，都将使我痛悔不已了。
　　我坐在那夜和云儿一起坐到天明的露台，无法逃避的感伤让我抱着酒瓶，只想自己灌醉自己，自己作贱自己。在那些痛苦的日子，我的生活一片灰暗，我不知道是什么渡过的。
　　只是沉湎在酒精的麻醉和追悔中，等我清醒过来才发现，这些日子全靠柳如烟的照顾。
　　柳如烟没有再去兼职，每天放学就回来了。
　　柳如烟说："你变得好吓人哦。怎么那么作践自己啊！"
　　我只是叹息，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我不想再提伤心往事。我说："你好吗？"
　　柳如烟笑了："我有什么不好吗？我很好啊。"我说："我知道你很好，可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的那个朋友是得"艾滋"死的，人啊！真的应该洁身自爱，珍惜生命。"
　　柳如烟笑容是那么的灿烂："看不出来你倒成了哲学家了。"
　　我说："是啊，这件事情对我的震动真的太大了。快乐只是暂时的，用短暂的快乐换取生命和痛苦，真的太不值得了。"我真诚的对她说："不要再去干那种事情了，好吗？"
　　柳如烟迷惘了："什么事情啊，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我看她还一副无辜的天真，心里就来气："就是做鸡啊，被鸡巴插来插去，很容易得"艾滋"的"没有想到这句话会把柳如烟激怒。她使劲扇了我一个巴掌说："你他妈的，我发扬伟大的共产主义风格来照顾你，你竟然还说得出这样的话来侮辱我。"
　　她这巴掌可是打得有够狠。痛得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我说："我只是说说嘛，真是好心没有好报。忠言当然是逆耳啊。也不用动手动脚嘛，好象我要强奸你一样！"
　　柳如烟说："你那是在关心我吗？你说我是鸡呢？"
　　我心里想：真是鸭子死了嘴还硬。我实在不服气，我说："不是见你在那里拉客吗？"
　　这下柳如烟没有生气了，她说："是啊，那是我的工作啊。"
　　我说："是为男人服务的工作，对不对？"
　　"当然啊，也可以这么认为。，但总的来说，男人多一点，女人少一点啊！"
　　MYGOD！！男女通杀。真太厉害了。我还敢再说什么呢，我美丽的柳如烟小姐，我不只是竖起我的大拇指对你说："好样的，你真有性格。"
　　十三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是我错了。
　　柳如烟只是在那里兼职推销红酒，以她那么张扬的个性，当然就调侃成了"为男人服务，为女人服务"之类的话了。我只有为我龌龊的灵魂悲哀。为什么我的脑袋总爱在男女关系上打转，我们这代人，出生在八十年代，没有什么经历，却藐视传统。我们大多是独生子，总爱以自我为中心，不思上进。在空虚和无聊中，唯有用性来调剂，用毒品和酒精来麻痹。（作者声明：不是一棒子打死一大片，这里所说的"我们"仅仅指本故事里的人。并不是指所有出生在八十年代的人）。
　　废话少说，现在就隆重的介绍一下我们的女主角，她就是闻名XX大学的学生会的宣传委员，名字可以让你晕倒；样子可以让你倾倒的经济系大二学生柳如烟。成绩优秀，品貌端庄，为锻炼自己体验生活，现在一家酒吧兼职推销红酒。（这有点像求职简介，又有点像征婚启示，不过，好在简洁明了！几句就交代清楚了，免得那么多的废话！）
　　当我开始清醒的时候，我的日子又走上了正轨。
　　不过，我实在想不通的是张德君为什么要害我。如果仅仅是开玩笑，这样是不是就太过火了。也没有这样开玩笑的啊。我真的无法解释。于是我就想，看来只有找到他才能给我最完美的答案了。
　　但是，小老头老师说："张德君前几天就没有来学校了，他的留学申请批准了，现在正忙着办手续，不会来学校了。"
　　我知道张德君的老家在中江，看来只有到中江，才可以找到他了。
　　这几天柳如烟看我的精神状态恢复得不错，就决定去上班了。
　　我说："你那么辛苦干什么啊，如果是缺钱的话，我有啊？"
　　柳如烟撇撇嘴："我才不稀罕啊，不是自己用汗水换来的钱，我用得不安心。"
　　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到那种地方，多危险啊。"
　　柳如烟笑了："社会就是这样，你想逃避啊？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说："不是啊，我看你做得那么辛苦，有点同情。"
　　柳如烟说："看不出来你还有恻隐之心啊？"
　　我说："是啊，你难道没有看见我是有血有肉血气方刚的男人吗？"
　　柳如烟笑笑："你不要用你假装的关心来包装你那一堆发福的奶油肉，你以为我会感动就爱上你吗？"
　　我嬉皮笑脸的说："我这点打猫心肠，你也看得出来啊？？"
　　柳如烟说："你就得了吧，你想泡我？先拉泡尿照照自己吧。"
　　我说："谢谢你的指教，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倒是真的想拉尿看看我的样子。"
　　柳如烟说："你这人啊，怎么还是那么恬不知耻呢。"
　　我说："因为我没有脸皮啊，你要我怎么办呢？"
　　日子就这么在我们的斗嘴中过去。柳如烟又开始了兼职推销红酒工作了。我如果想早点睡，就见不到她的面了，有时候特别想见她的时候，我就坐在露台上，直到她回来。但是，往往她这个时候，已经累得没有心情聊天了。我便默默的看她洗漱，然后，她像连说晚安的力气都没有了，对我笑笑就回屋睡觉了。
　　有时候我也去她推销红酒的酒吧，捧她的场。柳如烟每次看见我就不是很高兴。我说："小姐姐，我是来捧你的场子，送钱给你呢？对客人要好点嘛，给个笑脸，不要总像欠你钱似的。"
　　她说："谁稀罕你呢，来照顾我生意的少了你一个，我还不是好得很。你何必花冤枉钱呢？"我发现她在这里很受欢迎，有很多人好象专门是来捧她场子的。特别有一老一少两个，每次我都要碰到他们。他们一般来就要柳如烟拿5瓶红酒，喝不完也让她开了。他们叫柳如烟陪他们喝，但柳如烟很有分寸，总是很委婉的推脱了。
　　每次我去酒吧，一定要等到她一起走。柳如烟说："不要那么辛苦，你泡不到我的。"
　　我说："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不过，你孤单单一个女孩，那么晚了，难道不希望有个伴吗？是不是男女之间就只是那种关系，难道不可以作朋友吗？"
　　柳如烟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也许她没有想到我也说得出正经的话来。
　　有一天，大约是凌晨3点才下班。我和柳如烟刚到九眼桥就碰到两个持刀的来抢劫，我说："你他妈的是什么地方的蟊贼，敢来动老子。老子他们出来混的时候，你们还在你妈的腿肚子里抽筋呢。"想想那几年，我在社会上也不是白混的，红道白道都懂一点，看来，这不过是两个穷慌了的小蟊贼，只要你在气势上不输于他们，他们就不敢怎么样了。
　　果然，两个蟊贼迟疑起来，我趁机抢下一把刀来。看我的身手敏捷。他们吓得转身就跑。
　　我满以为柳如烟一定吓得够戗，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没有表情。我本来想说几句要她注意之类的废话，就说不出口了。回到屋我才说："看看，今天多危险。"
　　柳如烟说："好了，我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好了，你总不会要我以身相许来报答你吧。"
　　我说："真谢谢你提醒了，要是你想这样我也没有办法啊。"
　　柳如烟"呸"的说："给你点颜色，你就阳光灿烂了。真不要脸。"
　　我说："是谁不要脸啊，还不是你先提的，我什么也没有说啊，你怎么这么霸道啊。"
　　柳如烟"哼"了声就睡觉去了。
　　还有一次，刚出酒吧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就靠在了我们旁边，车窗摇下，露出一个肥头大耳来。他说："柳小姐，我开车送你。"没有想到柳如烟像八辈子没有坐过车一样，满口答应了。
　　我对柳如烟说："没有那么夸张吧，才一百米，也要坐车。"
　　那个开车的中年人胖得像个球，他像是从车里滚出来一样。殷切地把车门打开，柳如烟一低头就上了车。我傻了，我说："那我怎么办啊？"
　　柳如烟说："还楞着干什么，李老板有这个心送我们，怎么敢不领这个情呢？"柳如烟说得不卑不亢的。
　　上了车，李老板说："这个是你的同学吧，他住什么地方啊，我先把他送回去。我请你去望江楼看夜景。"柳如烟说："我看就不那么麻烦李老板了，他是我的男朋友，我们住在一起。你把我们送回去就行了。"
　　我说："是啊，我女朋友今天也够累的了，哪天有空一定陪你李老板去看夜景。"我想这一下够这个老色鬼尴尬的了。果然他说："好好"。
　　回屋后我就说："好啊，你都说了我是你男朋友，你不要耍赖哈。"
　　柳如烟说："看把你美的，沾点便宜就像得了宝。瞧你那德性，我就不会也不可能把你当男朋友，死了你那色心吧。要是我发起气来了，你可要小心你的命根子哈。"
　　十四
　　像柳如烟这样的女孩，想占她的便宜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所以我从来也没有想过，更不敢去试了。只是在嘴上，占点便宜而已。
　　日子啊又是那样没有乐趣了，课也是有一堂没一堂地听。走了一圈我又回到了原地，看来在这里，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现在只有努力，争取到国外去。
　　在一个星期天，我决定去中江找张德君，真的很想知道他为什么要云儿害我。
　　中江位于成都的东北方，属于德阳市管辖。中江境内多山，土地贫瘠。多以传统农业为主，近年来，大多数农民走出深山到大城市打工。所以，中江是一个有特殊意义的地方。连四川方言都要把那些土包子叫着"中江表妹"。
　　有个很出名的段子，说：坐在飞机上都可以听着下面"呼哧呼哧"中江人喝稀饭的声音。还有个笑话是这样的：飞机要到村里洒农药，由于村民没有看过飞机，村长为了安全，就在广播里通知：各位乡亲，明天飞机要来撒农药，为了安全，大家不要用石头去打飞机，也不要用竿竿去夺飞机。有些人，站在板凳上夺不到，就爬上房子去夺，这样很危险，要是飞机被你们的竿竿夺下来了。怎么办？"这种笑话在成都是很经典的。谁都可以讲出几个。
　　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到了中江找不到张德君，因为以他那富裕的家境，在这个穷乡僻壤一定是非常有名气的。
　　经过一个小时的颠簸，那辆破破烂烂的中巴才喘息着停在中江车站。一下车我就打听张德君，可是竟然没有人知道，我真的是失望极了。后来，才有个人说："你说的是张千万的儿子张老四吧。"我说："他是不是叫张德君啊。"
　　"好象是吧，不过，听你说他那么有钱，我觉得在我们这里只有可能是他了，你老远跑来，还是去看看吧，总比空跑一趟要好点。"
　　我便顺着指点向丝绸厂走去。据说：这个丝绸厂就是张德君家开的，他的父亲叫张千万，由此可以明白他为什么敢那样花钱了。
　　向厂门卫打听，果然那个张老四就是张德君，可是门卫说："张老四早上坐车到成都办事情去了。"
　　我想，不会那么巧吧，我不是要空跑一趟。唉，人霉喝水都要渗牙。
　　没有想到的是我刚准备走，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张德君是谁呀！
　　他也看见我了，有一丝的慌乱。我说："你一定没有想到还可以见到我哈！"
　　张德君主动伸出手来："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你还有兴趣到我们这种地方来旅游啊。"我说："是啊，顺便来看你啊。"
　　张德君说："那不是说我真的荣幸之极啊。"
　　我说："你怎么还那样会装啊。"
　　"是吗？我装什么啊？"
　　我突然一把楸住他："你为什么要云儿来害我？"
　　张德君说："那么冲动干什么啊，这里是我的地盘，我想你还是懂点礼貌的好。"
　　我放了他："好，这样你总可以说了吧。"
　　张德君禅了一下被我抓皱了的衣服，说："我可以告诉你，那不是我。知道吗？"
　　我说："不是你会是谁啊？"
　　张德君笑了："还记得萝卜头烫母（罗卜特。汤姆）先生吗"
　　我几乎是要叫出声音来："天，你想告诉我什么，总不会是天方夜谭吧！"
　　张德君说："完全是真的，有假包换。如果有欺骗行为，你还可以打12315投诉。"
　　张德君把我请到了一个茶楼，才慢慢告诉我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尽管这个故事有点玄，我还是有点相信了。
　　他说萝卜头烫母（罗卜特。汤姆）离开中国是他一生中最痛苦的日子，回国后他就失去了工作。对我的恨就在那些灰暗的日子里酝酿堆积起来的。后来，凭着他对中国的熟悉，萝卜头烫母（罗卜特。汤姆）终于成为一家公司在中国的代办。
　　我说："他现在什么地方，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张德君说："很简单，我的父亲就是和他合作搞的丝绸厂，你说我怎么不熟悉呢？"
　　"这些都是他告诉你的吗？"
　　张德君说："是啊"
　　我叹了口气："真的太难为他这么多年还记得我了，也难为他那么有心机。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帮助他呢？"
　　张德君说："一是为了我父亲的事业，二是为了我自己，他答应帮我办留学，你看我不是要办好了吗？"
　　我摇摇头："你什么都敢卖啊，你连鸡都不如。"
　　张德君大度的笑笑："随便你说什么，我不在乎的，不过几句难听的话，我还消受得起。"
　　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淋的架势。我真的无话可说了。我真的惊奇于萝卜头烫母（罗卜特。汤姆）那种耿耿于怀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决心。
　　张德君说："好在朋友一场，就在这里耍几天。我们中江最著名的就是黄继光纪念馆。我带你去看看。"
　　我说："我宁愿和狗做朋友，也不愿意和你做朋友。"
　　张德君笑着说："你为什么要那么作践自己呢？和人做朋友不好吗，为什么要去和狗做朋友啊！我看你还没有那么下贱嘛。"我实在懒得理他，只是对他怒目相视。
　　张德君用手轻轻敲着桌面："视时务者为俊杰！在中江这个地盘上，你如果有啥子想教训我之类的冲动，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在这里吐口痰，也要你吃不了兜着走。"他笑了起来："其实都是兄弟，说什么狠话呢？不过是开玩笑了，你那么聪明，怎么会干傻事呢？"
　　我猛地站起来，把茶碗向他砸去："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我今天就是傻了。不教训你，我咽不下心头这口恶气。"
　　十五
　　那茶碗正砸在张德君的脸上，血一下就流了出来。张德君用手抹了一把，看着手上鲜艳的血，他不相信的说："你他妈还来真的啊？"他把手在桌子上一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出来好几个人，手里拿着西瓜刀，朝着我就是一阵乱砍。我开始还反抗，后来，我被砍了不知道多少刀，再也没有一点反抗的力气了。在我还有点意识的时候我就想：人的生命为什么这么脆弱啊，人的本性又为什么这么残忍。我还没有想出答案，一刀迎面向我砍来，我痛得昏迷了过去。
　　醒过来，我才发现自己被拷在椅子上。这里像是个办公室。却没有人。我大叫："放了我，你们干什么。"一个穿公安制服的人跑了进来，手里提着警棍。他对我吼："叫什么，你他妈的还有精神叫啊。"说着就把警棍朝我身上戳。
　　这时，一个中年警察推门进来了。那个警察立刻收回了警棍，说："队长，他醒了。"叫队长的人说："你把小王叫来做记录，我们现在开始询问。"那个警察就出去了。
　　队长走到我的身边说："还算好，伤得不是要害，不然我看你还活得到现在？"
　　我说："为什么要拷我，我没有违法。"
　　队长说："违没有违法不是你说这么简单。"
　　那个警察和一个女警察进来了。他们在办公桌前坐下。队长负责问，那个警察负责录音，女警察做笔录。
　　队长按惯例问了我的名字籍贯民族住址之类的就切入了正题："朱迪，本月26日，你到中江来干什么？"
　　我说："找张德君。"
　　队长说："你是一个人吗？"
　　我说："是的。"
　　队长说："你找张德君干什么？"
　　我说："他是我的同学，我来找他耍。难道不可以，难道还要向人民政府报告啊！"
　　队长正色说："朱迪，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应该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希望你在回答问题的时候态度端正。"
　　我说："你们怎么把我当罪犯对待，我没有犯罪。"
　　那个警察说："我看你不是来会同学那么简单。"
　　队长说："罗卜特。汤姆先生报案说，你是来敲诈他，被张德君发现。你狗急跳墙，就残忍的把张德君杀伤了。你现在面临的是敲诈勒索和杀人的指控，我特别提醒你态度要端正。"
　　我说："我没有，我什么也没有啊。"张德君果然有够狠的，编织这样的罪名不是要我死吗？敲诈外商，杀人。我没有证人，他们却可以找很多的证人，我就是满身是口都说不清楚啊。
　　队长说："只要你态度端正，在量刑的时候我们可以考虑从轻。"
　　我终于觉得自己原来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没有能力，就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
　　我只有老实了，把我和罗卜特。汤姆，我和张德君，我和云儿的事情都说了。我相信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当我讲到云儿不愿意把病传染给我的时候，我发现那个女警察的眼圈有些发红了。
　　队长听完了，沉默了好久。他抽了口烟说："你说的我们会派人去调查。"
　　那个年轻的男警察说："看不出来，受过教育的人就是不一样，编起故事来就像真的一样。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吗？"
　　我说："我说的真话，你为什么不相信。"
　　"我看你是没有尝到过人民专政的厉害"他对队长说："看来要好好教训一顿，他才会说实话。这个故事到处是漏洞，不是信口雌黄，是什么。"说着挥舞警棍向我打来。
　　队长却严厉地说："张武，不要那么冲动。现在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把他送到拘留所去。等先核实了他交待的这几件事情再说。"在我被那个叫张武的警察押出门的时候，队长对我笑着说："我也希望你说的是真的，毕竟我们都不希望有人被冤枉。"
　　看到队长的笑脸，我觉得我还有希望。但张武对我却像是有深仇大恨，横竖看我不顺眼，不断用脚踹我。我说："请珍惜人民警察的光辉形象。"他更使劲地踹我，嘴里还骂道："我日你妈妈的，你是啥子东西，还教育我。要不是队长在，老子让你尝尝水深火热的滋味。"我听别人讲过，有些警察把犯人的手指敲破，在伤口撒上辣椒和盐，然后放到电炉上烤，等烤得你死去活来，就把你整个人往水里按。憋得你受不了，吃满一肚子的水。这就是所谓的"水深火热"。我看着张武那个凶残的样子，相信他说到做到。不觉感到绝望了。
　　我被关在郊区的拘留所，这里关的大都是卖淫嫖娼的人员。
　　张德君竟然来看我。
　　他得意的说："怎么样，住在这里还习惯吗？是不是很舒服啊。"那个茶碗只是把他的鼻血打出来了，其他没有什么大伤。他笑着说："要杀你，真的很容易，编个罪名，你就得死，现在是不是有点明白了呢。"
　　我的伤还没有好完全，只有躺在地上。我说："你为什么要那样整我啊，为什么？"
　　张德君用脚踢了我一下："哈哈！！！你现在看来真的不错，真的很像条狗了，所以你说你要跟狗做朋友，原来你是要变狗了。"我咬着牙，压抑着满腔的愤怒，看着他。
　　张德君说："人啊，就是贱，给你座上宾不做，偏偏喜欢做阶下囚。是不是觉得这样才能体现你的价值。"
　　我说："你他妈的一派胡言！"
　　张德君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起来："你他妈的嘴再硬，找个罪名把你枪毙了，你不仅猪狗不如，还要背个罪名。你不要把自己当作三四十年代的革命人民了，以为死了还可以当烈士。哈哈~~~~."
　　张德君是这样的猖狂。仿佛他举手投足间都在指点江山。那么从前我是错看他了，他那时候是不是在我面前伪装的呢。也许因为成都不是他的老家，在那里他算不了什么，现在到了自己的地盘，当然是土皇帝了哦。我并不知道土皇帝竟然有这么大的权利，他可以掠夺你的自由，甚至可以决定你的生死。
　　我的伤慢慢好了起来。拘留所的人对我的看管也没有那么严厉了。我有时候还可以在院里散步了。队长等人也再没有来过，每次我问管教，管教告诉我："没有接到通知，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对我治安拘留的期限早超出了，他们既没有告诉我以后是拘留还是判刑，把我关在这里。好象就没有期限了。我感觉到无边的绝望，我知道，在强大的法律面前我不过是寰球的一只蚊子。要我死还活得了吗？
　　十六
　　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队长来了。
　　与队长一起来的还有张德君和罗卜特。汤姆先生，尽管好几年没有见面，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罗卜特。汤姆见到我就热情的拥抱我："MR朱迪，想不到在这里又见到你了。"我表现得很冷淡，没有理会他。
　　队长说："朱迪，我们通过调查，认为你说的基本是事实。罗卜特。汤姆先生和张德君为你说了不少好话，看在他们的面子上，我们决定对你免予处罚，现在他们是来接你的。"
　　我咬着牙没有说话。真是做坏人是他们，做好人也是他们。难道还要我感谢他们。罗卜特。汤姆看我不说话，就摸着我的头说："你啊，还是那样冲动--年轻人就是这样，遇到挫折不要灰心嘛。"
　　他们在中江大酒楼为我设宴洗尘。队长、张武、张德君、罗卜特。汤姆、张德君那个矮胖的父亲张千万。当然还有罗卜特。汤姆的妻子--我从前的女朋友。在看到她的瞬间我就明白了这次我怎么能够死里逃生。唉，想不到我竟然沦落到了这个地步，还要她来救我。她一直低垂着眼，不正眼看我。她也许明白，其实我的这一切，全是因为她引起的，她是不是感到了内疚了？
　　张德君在席间很活跃，全没有了趾高气扬，他频频举杯，敬了这个又敬那个。轮到我这里的时候，张德君说："没有想到罗卜特。汤姆先生的妻子还是你从前的女朋友哈。你娃还有艳福哦。真是不好意思了，不知者无罪。我现在赔礼来了"他看我没有表情，就有点尴尬说："我先干为尽了，以酒谢罪！以酒谢罪！"
　　张武也把那张臭嘴凑过来："兄弟，多有得罪哈，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也先干了。"
　　突然间我感到这个世界是多么的荒唐和滑稽啊！每个人都在演戏，一会儿是人，一会儿是鬼。他们就在你面前跳来跳去，按他们的本质淋漓地表现着，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好是坏，是邪恶还是正义。也许这才是活生生的生活，这才是令人触目惊心的现实！
　　罗卜特。汤姆先生最后站起来说："朱迪同学，尽管我现在不是你的老师了，但我还是喜欢这样叫你。我想，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张德君做的那件事情，不过是我无意开的玩笑，没有想到他却是当真了。好在大家都没有造成什么损失。我想，今天当着刘队长和大家的面，把我们以前的所有恩恩怨怨到此一笔勾销。朱同学，你认为怎么样？"
　　我觉得我是傻了，我说不出话来了。
　　张武媚笑着对罗卜特。汤姆说："你那么大度他怎么会不同意呢。你看他多么激动啊！都不晓得说什么好了。"我气极了，把一口口水吐到了张武脸上。张武一愣，可是看看四周人的脸色又不敢发作，只好悻悻地用纸擦了。
　　罗卜特。汤姆沉思了一下说："朱同学，你走吧，希望今后我们再不要见面了。"
　　刘队长本来绷紧了的脸也有点缓和了，他说："我限你立刻离开中江，永远不要再到这里来。"
　　我一扭头就走了。我不要见到他们，否则我会发疯的。
　　尽管我在中江差点丢命，但学校里却一点消息都不知道。所以，好多同学还以为我又逃了十几天的课，到什么地方晃去了。突然之间很珍惜这些平淡的日子，我开始认真学习起来，以至那个教语法的江小姐都开始注意我了，她说："朱迪，你的进步很快啊！只要你认真，也没有什么难学的嘛。"我说："是啊，知耻而后勇嘛。我如果还不知道努力，就永远别想出人头地了。"江小姐很意外的拍拍我的肩："孺子可教也。"我就对她"嘿嘿嘿"的傻笑。
　　有时候回到空荡荡的屋里，就有些想念柳如烟。便会到酒吧去看她，很多的时候我并不想她看见我，但往往是不可能的。因为只要有客人来，她就会提着装满红酒的藤编篮子过来。她总是不给我好脸色，特别是在这种地方："你干什么呢，为什么非要想泡我啊？"
　　我说："你怎么对自己那么有信心，是不是自恋狂啊！我就不可以来，我来也不一定就要泡你啊？"
　　柳如烟说："不要装那么正经。男人，我见多了。就是还没有见过你这样厚脸皮的。"
　　我说："我就是喜欢你骂，你越骂我就越爽。"
　　柳如烟说："没有事情快去看看心理医生，你是不是变态了。"我说："你才变态哪！"
　　不过，回想起来，这样的争吵其实蛮甜蜜的。于是就像上了瘾，总是没有事情找事情闹，发泄一下心头的不满，平衡一下自己的心态。让单调的日子有点诗意，让平凡的岁月有了流光溢彩。
　　我知道经常来捧柳如烟场子那两个一老一少的两个男人来头不小。少的是司机，他们是开一辆黑色的大奔。我说："你没有看出来，他们想泡你呢？"
　　柳如烟白了我一眼："这些男人，哼！像苍蝇。那样只会让人觉得讨厌。"
　　我说："我看出来了，那个中年人像政府里的什么人物呢？"
　　柳如烟说："所以说才特讨厌，手里握着人民给的权利拿的是人民的血汗钱，一天老想包二奶！让人觉得特别恶心。"
　　我说："你跟了他啊，说不定就可以混个公务员了哈。你没有看新闻吗？人家三陪小姐泡上副县长，都可以当法院的副院长，我想，以你的能力，以后可以当市长了。"
　　柳如烟柳眉倒竖："我说你那嘴，咋那么缺德啊！你看现在反腐倡廉搞得多凶，像他们这种贪官，早晚都是要遭到惩罚的。他只要一垮台，他给过的用过的都要吐出来，你付出了青春，恐怕什么都得不到，还要陪去蹲大牢。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我说："哇，精辟！精辟！你真的太有头脑了。"
　　柳如烟说："就是要当二奶，我也要找个收入正当的，还要现款交易。那样才稳当。"
　　我说："佩服！佩服！不愧是当代大学生，有头脑有主见有追求有理想。"
　　柳如烟说："我"呸"，你吃醋也不用这样来损我啊！你那样说，是在侮辱我们大学生的形象，小心人家要你赔偿名誉损失。"
　　我说："我赔，我也"呸"！"
　　十七
　　如果后来不发生那样一件事情，也许我和柳如烟的关系，就这样不冷不热的持续下去了。人生就是这样，在你百无聊赖的时候总有让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所以说，人生才是绚丽多彩的；才是永远充满挑战和机遇的。
　　那段时间，我因为忙学习，就好久没有到酒吧去看柳如烟了。她依然是那么晚回来，早晨十点才起床上学。上午的头两节课她从来是不上的，就因为这样，不久前学生会换届选举，她落选了。好象这也没有能改变她，我真的有点佩服她了。当然，不可回避的是也有点喜欢她了。我想，以我现在的能力，想追她是有点癞蛤蟆对着天鹅掉口水的妄想。看来，通过了"托福"到国外镀镀金，也许那种妄想实现的可能性就大多了。为了提高自己的生活素质，为了对得起自己流的口水，现在好象是别无选择了。就像马拉松运动员已经看见终点了，当然不管多苦多累，只有前进，前进，前进进！
　　我不知道那个夜我是被尿憋醒的，还是因为思考问题太多失眠了。不过，我的确是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了。我便被一阵低低的哭泣声吸引了。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来分外的凄楚。
　　我起床走到客厅，借着窗口泄进的月光，才看清是柳如烟。我忙把灯打开。
　　我说："怎么回来就哭啊，也不开灯。我还以为是午夜凶铃呢。我可是有高血压有心脏病的，你要清楚后果的。"
　　以前，我只要开这样的玩笑，柳如烟一定会咯咯的笑起来。但今天这套却一点效果都没有了。
　　我抓了张手帕子递给她："还不擦一下，哇，鼻涕都流出来了。大美人也变邋遢的灰姑娘了。好丑，好丑哦。"
　　我看见柳如烟想笑，可是只是瞬间笑意又消失了。这下却哭得更凶了。
　　我说："姑奶奶，你也说个话，开个腔嘛。有啥子血海深仇，至少还有我嘛。"
　　柳如烟正眼也不看我，却伏在我的肩头继续哭。哇！软玉在怀，我真是受惊若宠。
　　我说："哭那么伤心，知道吗？我的心会痛的，我会因为心痛你，而痛死的，你忍心吗？"
　　柳如烟抬起头来："你可不可以不来这一套，我烦啦！！！"
　　我说："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我错了。我惹你不开心了。我打！"我装模作样地打自己一巴掌。柳如烟却一扭头，不理我了。
　　我说："好姐姐，你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嘛，你就知道哭也不是办法啊。不说，我怎么帮你啊。"
　　柳如烟横了我一眼说："谁稀罕要你帮啊。"
　　我恍然大悟说："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被哪个流氓给强奸了。"
　　柳如烟气得一下站起来了："你妈的才被强奸了哪。"
　　我有点迷惑了，我说："既然没有，怎么哭那么伤心啊？"
　　柳如烟说："你就晓得贫嘴，你啥时改了你这德行。"
　　我说："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我不说那些废话了。"
　　柳如烟拿过一瓶啤酒，倒了两杯。说："把灯关了，陪我喝酒好吗？"
　　从来没有看到她这么脆弱，其实这个时候看来她是那么温柔可人。泪眼朦胧，游丝如烟。我突然想到了一句谚语：女人不醉，男人没有机会。他妈的老子一定要好好把握今天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把这个高傲的美人弄到手。
　　我大笑两声说："好好，一醉解千愁，我陪你喝两杯。"
　　柳如烟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说："你不是那种看到酒就高兴的人啊，今天是怎么了，好象酒鬼一样。"
　　我怕她看出我龌龊的目的，就说："还不是想逗你开心嘛。"
　　柳如烟叹了口气说："怎么你总是像没有长醒一样，不过，我觉得还是有点可爱哦。"
　　我们都没有再说话，一口气灌了好几杯。柳如烟才告诉我今天这么伤心的原因。
　　她说："也许你觉得我很喜欢去酒吧干，其实我也有我的苦楚。现在可以挣得到大钱的行业不多了，干正经的挣不了大钱，可是要我去当鸡我又不愿意。虽然推销红酒也和当鸡的感觉差不多，但至少不用出卖肉体啊。人长着一副美丽的形象不靠青春挣点钱，真的又太亏了。其实，面对那些醉熏熏的男人，我真的好烦，他们来照顾你的红酒，还不是想骗你上床。有些人还好说，你拒绝了他也不生气，可是有些人，他以为买红酒的钱，就是召鸡的费用，你拒绝了他，他就恨不得要你的命……"
　　我说："这么危险啊！你就不要去了嘛！"
　　柳如烟说："你不了解我，才说出这样的话。我不去就没有钱缴学费了，也没有钱住在这里了。我的家在西岭雪山，那里到现在还没有电灯。你相信吗？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是我就是出生在那里，我不靠自己能够来上学吗？能够改变自己生活吗？好多事情我都想过了，我吃了那么多的苦。我怕什么，难道就是这点危险吗？危险我不怕，什么样的危险我都不怕！"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使她有些激动，有点语无伦次了。
　　我使劲握住她的手，说："是的，我真的不知道你竟然有这样的过去，为什么你不说呐，说出来大家好帮助你啊！现在学校在搞希望助学工程，为什么你要那么为难自己啊。"
　　柳如烟说："我不喜欢别人的怜悯，我不想欠任何人的情。"她说得那么坚决，我的心也不由的震了一下。
　　我说："你怎么那么傻啊，怎么会是欠人情呢，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你帮助我，我帮助你啊，拒绝别人的帮助和关心，只会把自己置于绝望中。这是何苦啊？"
　　柳如烟泪眼婆娑，她靠着我的肩膀，说："我知道我把自己封闭得太紧了，可是这样我也没有办法。如果不这样，只怕我也不在这里了。"
　　我说："今天是不是遇到黑社会的了？"
　　柳如烟一提今天的事情，气就不打一处来："比黑社会的还可恶！"
　　我说："怎么一回事情，你告诉我啊！"
　　柳如烟说："其实今天那个人我是认识的，因为他不只一次照顾我的生意了。他在一家网络公司的客户部当经理。人很年轻，就二十五六，样子也很英俊。说实话我暗暗还有点喜欢他。因为，他总爱讲网上的笑话。不过，他也很讨厌，每次喝了酒就爱动手动脚。我叫他放尊重点，他却说，我是付了小费的。难得的是，他还是一所名牌大学的研究生毕业的，道德水平竟然是这样差。"
　　我说："现在你就不要提什么道德了，人家要嘲笑你老土。"
　　柳如烟没有理会我："最讨厌的他在我下班时，一定要拖我去开房间。我怎么会去呢。他就说：老子有的是钱你要几千，老子在锦江宾馆玩才给八百呢。我说：拿你那几个臭钱滚吧！你出得起十万，我就陪你。他就说：你那个东西是金的还是银的啊，就是金的也值不到十万一夜啊。我就骂他：他妈的没有钱，鸡巴还那么硬啊！气得他不得了。没有想到他见这样不行，就给我来邪的。今天我刚把酒送过去，他就说：他的钱丢了，硬说是我偷了的。我明明没有偷，你说气不气人。他还把经理叫来说：看你们请的什么员工，偷客人的东西，我要投诉。经理好言相劝他，并叫我还给他。我没有偷拿什么还。最后110的来了，他们派了个女巡警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搜查了，才算完了。你说平白无辜被人这样侮辱，我咽得下这口气吗？这些男人为什么这么卑鄙无耻啊。"
　　听她说完，我才松了口气，好在不是什么失身之类的。这种事情遇到了是有一些让你气愤，但你有什么办法呢。最好的办法就是学习阿Q先生，把不快乐的去他妈妈的就快乐了。
　　我说："这样也好啊，以后不要到那里去上班不就行了。"
　　柳如烟说："不！我要去，我看他还敢耍什么花招！"
　　也许倾诉对人的神经有平静的作用，柳如烟就没有刚才那么伤心了。
　　我们喝了不少的酒，后来柳如烟就倒在我的怀里睡着了。我捧着她娇艳的脸庞，心扑扑地跳，抱着美人，哪里还有睡意。我曾经无数次的幻想怎样把柳如烟骗到手，现在她就那么柔顺的倒在我的怀抱，我却心如止水了。我现在不仅没有一点邪念，连呼吸都不敢太重，害怕惊动了她。我真羡慕那些强奸犯，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有那么疯狂的欲望。
　　十八
　　让我觉得很倒霉的就是，尽管我那么小心的呵护她，动也不敢动，手和脚都麻木得要坏掉了。可是柳如烟清醒过来，还是狠狠地煽了我一巴掌。她说："你什么意思，你想趁火打劫吗？想占我便宜，我看你是活腻了！"
　　我想解释，但转念一想，解释有什么用，我就说："谁让你生得那么如花似玉呢。我是男人，血气方刚的男人啊，我不动心我不就是有问题了。"
　　柳如烟说："我"呸"！我"呸呸"！"
　　我说："等等，还是要讲社会道德啊，五讲四美不可少。我去拿痰盂来，你就"呸"个够。"
　　这一下柳如烟笑了，她说："你真的是没有救了，整天不正经的样子，还自以为潇洒。照照镜子吧！以为玩世不恭，以为自己很另类，我还"呸""
　　我说："干什么要那么抬举我，我不是东西总行了吧！"
　　柳如烟说："少和我耍贫嘴，你说你不是东西，你当然不是东西，因为你是人。这点小聪明到幼儿园耍去嘛。"
　　尽管柳如烟依然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不过，在感觉上我们真的亲近了许多。有时候觉得就像在打情骂俏，日子在这笑骂中，过得让人有点留恋。
　　这几天，柳如烟没有去酒吧推销红酒。情绪好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去逛春熙路，到天府广场看来来往往的人群。
　　柳如烟特别喜欢逛商场。她好象对什么都感兴趣，总是看得很仔细，把产地规格价格等搞得一清二楚。但她却是很少乱买东西。她如果要买的东西，一定可以称为精品。譬如她头上的发夹，就是我看着她买的。他在人民商场，百货大楼，太平洋百货转了好几圈，最后才在一个叫伊藤洋华堂的地方买下。用了三百八十元。我说："呀！怎么这么贵啊！"
　　柳如烟说："贵自然有它贵的地方，因为是全用手工打磨的，光洁度几乎称为完美，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上面还镶着一颗来自非洲的玛瑙。这个价格是打了折的了呐。"我见她说得头头是道，不由佩服她的精明。
　　其实，她最高兴还是和我去农家乐去玩。现在成都到处是农家乐，城市里也模仿搭起草房子，还美其名曰："城市农家乐"。那里除了菜的味道跟农民做的没有区别外，环境简陋，服务也不太周到。除了在价格上有很大的优势外，其实没有特色。如果要体会真正的农家乐，一定要到郊外。
　　喜欢园林风光，就朝郫县、温江那个方向，一路上曾经的绿化苗圃，现在都建起了亭子、曲廊、假山，有仿江南园林的；有仿川西民居的。各有特色。如果你觉得园林人工雕琢的太多而不想看，那么你可以顺着北门上成绵高速，在一路的田野风光中，仅二十分钟就到了广汉南兴，这里上千里地上分布着五十几家农家乐，当地人称为"自然村落"。这里完全是自然景观。竹影婆挲，阡佰纵横，小溪潺潺，好鸟相鸣，恍惚间，置身于世外。曾经的忧伤，曾经的患得患失在清新的风中被荡涤而去，留下一个透明的我，一颗透明的心，你便会以为自己像那些赤裸的天使，张开翅膀，向快乐和美好的天堂飞去……
　　那一天，我和柳如烟在那里呆了很久。我们站在双龙桥上，看着慢慢流逝的河水，看着水面我们清晰的倒影。不知道是我还是她有一些感动了。她突然靠在我的怀里说："真想就这样，一直到老。"
　　我看看天上的太阳，眼睛也有些模糊了："是吗？你真的这么想吗？"
　　柳如烟挣脱了我的怀抱说："的确是个美丽的梦，可惜的只是梦。"
　　我真诚地看着她："难道你不想把梦变成现实吗？"
　　柳如烟叹了口气："想，但可能吗？"我说："怎么不可能，重要的是我们要有信心。"
　　柳如烟说："信心固然重要，但现实更重要，也许在生命里有一点点幻想也是很快乐的事情吧，就像我们现在，是不是因为幻想就感觉到美好呢。"
　　我看着她，这个谜一样的女孩啊，为什么总是那么让我难以琢磨。也许她永远都像在天空飞翔的赤裸天使，那么真实而又那么遥远。她有着迷人的笑容，在她层层包裹的内心却有着无限的凄楚。也许我永远都走不进去，也许我永远就只有这么看着她挣扎，却无能为力。
　　柳如烟突然问我："喜欢烟花吗？那在一瞬间开放又在一瞬间消失的烟花吗？她用生命的毁灭来演绎自己的美丽。"
　　我的内心强烈的被震撼了："你也是这样吗？你总是这样比喻自己吗？"说出口，我才发现自己问了多么愚蠢的问题。
　　柳如烟说："是的，我喜欢烟花。喜欢她那种生命毁灭也要把美丽留在世界的凄丽。"我的眼眶有些模糊了，我看着面前这个美丽的温柔的有点忧郁的女孩，我仿佛在一条长长的隧道中穿越，只是感觉在不停的奔跑，却什么也没有。那种什么都没有的空洞，让我的心虚弱起来。
　　不过后来柳如烟告诉我，到南兴去的那天，是她这些日子最快乐的一天。对此我很怀疑，也许那天应该是因为她最真实表现自己的感情，所以说，是难以忘怀的一天。


[1 樓] | Posted: 2006-03-18 20:32  


ym19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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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裸天使(19-完)

　　十九
　　柳如烟很快就在另外一个酒吧里找到了推销红酒的工作。以她的条件和能力自然工作得很出色。
　　我所在的"托福"考前班，也进入了最后5个星期的冲刺。小测验大测验模拟测验三天一次，还设有成绩公布栏，分数龙虎榜。大概老师也想制造一种"力争上游"的气氛。当然，我也不可避免的投入其中，为了一个好的名次开起了夜车，好几次，柳如烟回来了，我还在伏案用功。柳如烟总要来看看，然后说："不错！真的不错！"后来，她常带点夜宵，我吃在口里，暖在心里，真的很感激她。很想在关系上和她有进一步的发展，但她却似乎没有那个意思，我也不好那么死皮。就这样不是也好吗？像朋友又像恋人，有快乐却少了烦恼。
　　有时候我也去酒吧看她，如果不照顾客人她就过来陪我。我说班上的事情，她给我也讲她们班的事情，还讲一些客人的笑话。我常常表情很夸张的听，笑也是"哈哈哈"的很开怀的样子。让柳如烟感觉自己的口舌没有白费。
　　有一些日子我已经开始幻想和柳如烟在一起的幸福生活了。
　　我想到美国哈佛进修工商管理，然后，争取在美国拿到绿卡，就把柳如烟接到美国，在美丽的异国他乡，我们共谱的爱情是多么的浪漫和美好啊。这种美好就像毒品，让人一想就要上瘾。我不能克制自己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现在只有努力努力！！
　　不过，更多的时候，我觉得柳如烟让我无法把握。她笑的时候不代表她快乐；而她哭泣的时候，也不是表示她很忧伤。我开始患得患失，而这种患得患失又让我常常从甜蜜的幻想中惊醒。我预感到她终将离我而去。这时候我便自己安慰自己，唉！在这个纷繁复杂的社会，急功近利的想法总把人的情绪变得浮躁，不敢奢求天长地久，只有在乎曾经拥有了。
　　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天却来得那么快。
　　有好几个夜晚，柳如烟没有按时回来了。尽管我面前摊开一本本的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莫名的恐惧，让我坐卧不安，我穿戴好衣服，就去酒吧找她。
　　酒吧早已打烊了，没有霓虹灯的七彩流光，酒吧紧闭的大门显得有点阴森。绝望无边的漫过我的心，我知道，柳如烟不再需要我了，她找到了更让她感兴趣的生活。在灯光昏暗的街头，我高一脚低一脚的走着。不时一辆出租从身边呼啸而过，扬起几片散落的废纸，在我的面前飞舞。
　　有时候当我回去的时候，她已经回屋了。看起来她神情很好，一点也没有注意我。只是说："又出去玩了呀，怎么不用功了。"我只有"吱吱唔唔"地搪塞几句。更多的时候，她是不会那么巧回来的，我就没有心思再看书了。躺在露台的长椅上，我看着小区那些黑黢黢的窗口，看着花园小径上树影间斑驳的灯影。在有月亮的夜，我就看月亮。
　　好多年不再注意月亮了。城市的灯火掩盖了月亮的光华，忙碌的生活消磨了那些闲情逸致。这个时候看月亮，真的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月亮没有人注意她是不会悲伤的，为什么我却是如此的悲伤啊！其实我一直是不相信爱情，不相信那些爱情的故事，也许是因为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从来没有感受过真正的爱吧！
　　难道我是爱上她了。这样的想法让我陷入更深的痛苦之中。
　　小时候大人告诉我，只要对着流星许愿，你的愿望就会实现。那以后我到处寻找流星！而这些日子再也没有流星啊，只有漫天的星星，那么亮丽的星星，我对着星星许愿，我的愿望永远是天空中的星星，渺茫、渺茫；如果有流星告诉我好吗？？？我愿意哪怕是辉煌一次，哪怕只爱瞬间，那美丽也让我铭记一生！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星期。这个星期让我在体力心力都疲惫不堪了%底永铮㛃吹胶旌斓耐米铀频难劬𦩂秃诤诘牡男苊ㄒ谎𨺲难廴ΑＭ𡛕Ф家晕𤦤已䛏翱儎纪雒𦹂耍𡘾𡠨±贤防鲜ι峡蔚氖焙蚨急硌锪宋遥𦲁衔𤦤蚁衷谟邢Ｍ礶恕?br>　　当然。柳如烟也注意了，她说："你用功也太过分了，小心身体啊。"
　　我怎么敢对她说是因为伊消得人憔悴呢，我只有说："谢谢，谢谢你的关心。"
　　终于到了柳如烟告诉我真相的那天。
　　那天她依然回来很晚，我躺在露台上数星星，已经数得有些迷迷糊糊了。柳如烟回来，我也没有感觉到。
　　她一下把露台的灯打开，强烈的光刺激得我眼睛一黑。她大惊小怪的叫道："到处找你呐，怎么到这儿来睡觉啊。"
　　我皱着眉头说："快把灯关了，我快失明了。"
　　柳如烟把灯关了，像鸽子一样跳到我身边坐下，说："朱迪，我要走了。"
　　"什么？"我一下坐了起来"你到哪里去啊？"
　　柳如烟用手支着脸庞，眼睛看着远方，无限向往的说："我决定到法国去耍一个月。"
　　我说："为什么，为什么啊。"
　　于是，柳如烟就开始讲。她说：在酒吧推销的时候她认识一个北京的房产大老板，那个大老板准备到法国考察一个月，要柳如烟陪他去，就算是他的秘书。
　　我说："这些人是不安好心的，哪里是找秘书啊，你去了就是他的二奶。"
　　柳如烟笑道："我知道啊，不过我们说好了。除开所有开销，一个月他给我三十万。知道吗？三十万，就是作二奶我也愿意。"
　　我突然抱住她："你怎么了，你中了邪了吗？三十万就卖了你吗……不要把自己看得那么贱……"不争气的泪水从我的眼眶流了出来，许多日子压抑的感情在瞬间爆发，我用力的抱着她："如烟，不要去好吗？嫁给我，嫁给我，好吗？"
　　柳如烟却很冷静，她轻轻推开我："我想过，我们就是结婚了，什么也没有啊！虽然说在中国人的传统美德里，极力渲染那种不嫌贫爱富的真挚爱情，但因为那永远是幻想，才千古流传。现实中与其苦了自己，不如选择一种轻松的活法……"柳如烟说到这里，有点哽咽了："我知道，我明白你爱我，可是送上门的钱我为什么要拒绝呢？只是一个月就可以挣到三十万，做什么还有比这个更高的利润。"
　　我说："你难道不明白，你是用自己的贞洁来换取的啊。"
　　柳如烟轻轻的笑了："贞洁？是什么东西，几千年来就知道约束女人。男人在外面花心，有谁说他们不贞洁呢？"一时间我说不出话来。
　　柳如烟捧着我的脸，无限深情地说："朱迪，就一个月。我把钱拿了，就回来找你。那时候有钱了，你也不用这么挖空心思去出国了。有了钱，是不是比这样活得更好啊，况且，只是一个月，在长长一生中的一个月，会损失什么呢。"
　　我发觉柳如烟的想法是多么的疯狂啊！简直要惊世骇俗了。
　　柳如烟的泪流了出来，她说："其实，这么些天，我想了很多。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知道你很在意，很失望，我真的没有办法，就算我大学毕业，一年能够挣多少钱的。就算我运气好，自己去开公司，是亏还是盈利呢？在这么短的时间，用这么轻松的方式，就可以赚到我十年二十年都挣不到的钱，我为什么要拒绝呢！"
　　我叹了口气："在你的脑海里，难道除了钱就什么也没有了吗？"
　　柳如烟用手绢给我拭着泪，说："有啊，我也渴望爱情，渴望美好，但这一切都要有经济为基础啊。失去了经济，还谈什么美好？"
　　我说："钱可以慢慢挣啊。"
　　柳如烟摇摇头："是的，我也这样安慰自己，但要多么漫长的时间啊，等我们都老了吗？等我们头发白牙齿缺的那一天吗？那时候了，钱对我们又有什么用处了呢？"
　　二十
　　以柳如烟的性格，她想通了决定做的事情，是没有人可以阻止的。
　　我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悲哀。为什么连自己心爱的人，也无法保护。如果我有三十万，哪怕是有十万，柳如烟就不用这么去想，也不用这么去做了。
　　柳如烟也许明白这对我的刺激太大了。她收拾东西搬到宾馆去了。我想，她是想我们不再见面，也许我就可以慢慢把她淡忘了。那些日子我想了很多，甚至想去抢银行。但天生的懦弱让我最终还是放弃了。
　　我想到柳如烟说："喜欢烟花吗？那在一瞬间开放又在一瞬间消失的烟花吗？她用生命的毁灭来演绎自己的美丽。"也许她就是那美丽的烟花，在自己的天空寂寞的开放。
　　烟花，多么美丽的烟花啊！
　　在夜空中绽放，在寂寞中诠释美丽，在孤独中燃烧生命。
　　就这么不可遏制有了想看烟花的冲动。我想，柳如烟不是那么喜欢看烟花吗？我找她来，我们一起看美丽的烟花，也许她还可能回心转意，说不定就不跟那个老板去了。
　　我便去宾馆找柳如烟，我把想和她一起看烟花的想法告诉了她。柳如烟听了就流泪了。她抱着我，不断的说："真的吗？真的吗？我太高兴了。"
　　柳如烟的反应让我很激动。我立刻开始去买烟花。但从五块石到荷花池，再到东面的日杂市场，除了买到一小盒狗尾巴烟花外，其余一无所得。成都禁止烟花爆竹已经好几年了，就是春节也找不到地方有卖的！何况还是现在这个春光明媚的三月。
　　我把自己关在屋里，点燃狗尾巴烟花，看着它在我手里"滋滋"的燃烧。我仿佛看见了柳如烟的笑脸，那么美丽，那么叫人动心。但叫柳如烟和我一起看这个狗尾巴烟花，莫免太小气了，怎么能够营造出让她感动的气氛啊？没有感动，还有什么希望回心转意的希望呢？
　　就在我觉得山穷水尽的时候，在磨子桥电脑城旁边一家书店，我发现一本《爆炸学原理》的书。书里很详细的讲了爆炸的原理，还有配方。我发现烟花原来就是用这么简单的化学药品组成的啊！我想我一定要配出让柳如烟永远难忘的烟花来的。我看看书价也不贵，就叫老板拿一本。
　　老板说："你是学生吧，是学习需要吗？"
　　我说："不是，我对这个很感兴趣。"
　　老板说："这种书我们是要登记的，你填个表吧。"
　　我说："怎么这么复杂啊。"
　　老板说："这不是我的规定，是上面要求的。"
　　我说："真是多事，一本书都管这么严。"说着就填了表，老板一边把书递给我，一边说："这还不是防止坏人用来搞破坏。你们学生当然是用来多学习一点东西，是好事情啊。"
　　我把书拿回去就开始认真的看起来。
　　烟火药主要是利用其燃烧反应产生可见光、红外辐射、高热、高压气体、气溶胶烟幕和声响等效应的弱爆炸性物质。属于低速炸药。烟火药在军事、工业、农业、交通、运输业和电影电视摄制及娱乐庆典等方面都有广泛用途。
　　烟火药由氧化剂、可燃物和黏合剂等组成，燃烧时产生光、热、烟、声效应。氧化剂常用的有氯酸盐、高氯酸盐、硝酸盐、名牌酸盐、过氧化物、氧化物等。氧化剂在烟火药中的作用是，在高温下分解出氧，使可燃物氧化燃烧，产生上述各种效应。可燃物常用的有易燃金属粉、木炭、硫、硅和硅化物以有为金属或金属硫化物等。黏合剂常用的有虫胶、松香等天然树脂和酚醛树脂等合成树脂，还有糊精经及油类等。黏合剂的作用是把各组分黏结在一起，增加药剂强度，延缓燃烧速度.有色光剂中还附加各种火焰染色剂，有色发烟剂附加受热易升华的染料。
　　最简单的烟花就是由硝酸钾、硫磺和木炭组成。如果需要增加颜色只需要加高锰酸钾、硝酸钡等就可以了。
　　我越看越兴奋，这些化学药品在牛市口化工市场要多少有多少啊。牛市口离我们这里很近，我决定去买原料。却没有想到那里的商品全是批发，只面对厂家和商家的，对于我这样一个品种只买一二两的，他们理都懒得理。
　　最后在一家叫"新蓉化工商店"的地方好说歹说，那个胖胖的女老板硬要我一个品种买五斤。她说："不是生意不好，我还懒得理你哪，才赚几毛钱，这种生意谁想做啊？"
　　我只好陪笑脸说："下次我一定照顾你。如果我有同学要买，我还是介绍他们到你这里嘛。"
　　女老板才有了笑容。
　　我把原料准备齐了就开始了实验。
　　先小剂量的配，配好了就在卫生间里放。我不能不佩服自己脑袋的聪明，实验了几次，就基本掌握了配制的特点。想配什么颜色就可以配出来。
　　但有个技术问题我一直无法解决。那些烟花的爆炸力特别强烈，才产生那样眩目的效果。怎样才能够增加爆炸时候的威力呢。我不断的实验。最后终于在里面加上三硫化二锑和细铝粉，威力增加了不少。
　　我很得意地把自己的成果去讲给柳如烟听，柳如烟沉默良久，等她抬起头来看我的时候，我发觉她已经是泪眼蒙蒙，她说："谢谢你，我明白你的心。一个月后，如果你还是这么在乎我的话，我愿意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说："为什么是一个月后，为什么不可以是现在呐？"
　　柳如烟摇摇头说："我已经很明白的告诉过你，不想再重复了。"
　　我无语。
　　柳如烟说："后天我就要走了。"
　　我说："你真的就这么决定了。"
　　"是的"
　　空气中有风流过，我听到了自己血管破裂的声音。
　　二十一
　　带着悲壮的心情，我们选择到西岭雪山去放烟花。
　　西岭雪山不是很高，却连绵起伏。山顶云雾袅绕，积雪终年不化。有首很出名的诗："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里面提到的西岭，很有可能就是指西岭雪山。晴朗的日子，在成都任何一个没有高楼挡住视线的地方，都可以看到西岭雪山那美丽的山影。
　　而柳如烟的家也是在西岭雪山。我想，去那里对她有特别的意义。
　　但当我们来到西岭雪山下时，柳如烟说："我不想回家。我们从东边上山。"
　　我说："为什么啊，你就要走了，不去告别吗？"
　　她有些生气的说："我不想回家去。你要再这样罗里罗嗦，我们就不上山了，我们回成都。"
　　我不好再说什么。
　　在半山腰有个风景区服务部，这里出租旅游帐篷。我们本来就打算在晚上放烟花的，我就说："我们不如租个帐篷吧。"没有想到柳如烟很赞成。我们租了一个双人帐篷和两个睡袋，就继续往上爬。
　　因为西岭雪山属于一级森林防火区，所以我们尽量选择最偏僻的地方，反正带有足够多的食品和饮料。
　　在天暗下来之前，我们来到了一个叫老鹰崖的地方。据说这里是西岭雪山最险峻的地方。只有老鹰才敢来这个地方，所以叫老鹰崖。山崖上是一片片的灌木林。一阵风刮来，阴森森的。
　　我说："怕不怕有野兽把你吃了啊？"
　　柳如烟说："把我吃了不正好满足了你的心愿吗？"
　　我说："我还没有那么残忍哪。"
　　我们找了个地方把帐篷支起来。这时候天就黑了，这个夜晚有月亮，还是满月。清冷的光把大地照得一片银白。气候变得有些冷了，柳如烟披了件外衣，依偎在我的身边。清风明月，还有虫吟远远近近高高低低的在回响。
　　柳如烟的双眼流淌着柔情。在这样的环境，在这样的时刻，我的心狂乱的跳动。
　　触电一般，我们的唇碰到了一起。那柔柔的带有女性气息的唇，让我意识迷糊起来了。
　　好久，我才把柳如烟推开："哎呀！差点就忘记来的目的了。"
　　柳如烟高兴得像个小女孩，她拍着手说："呕！要放烟花罗！"
　　我把制作的十多个品种的烟花拿出来。我正要点燃。柳如烟说："先在不要放，要是被风景区的管理人员看到就不得了了。等下半夜没有人的时候放烟花也不迟啊。"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柳如烟说："我们吃点东西吧，爬了半天的山了。真的又累又饿。啊！我快要死了。"
　　我铺上毯子把带的食物全部拿出来。柳如烟大概是真的饿了，吃了好几袋小食品，还把那一大瓶鲜橙子灌下去了。她吃饱了，就靠在我身上，不知不觉她竟然睡着了。
　　今天的确是太累了，我也有了倦意。我把柳如烟轻轻放在毯子上，给她盖上衣物，又把帐篷移过来罩住她。我轻手轻脚的做完这些事情。柳如烟睡得很沉，竟然没有醒来。我却累得满头大汗。
　　看着柳如烟甜甜的睡得是那么的安详，我心里充满欣慰。但想到她明天就要投入一个老男人的怀抱，心中又有难言的痛苦。这矛盾的心情让我坐卧不安，我把那些烟花一个一个拿起来仔细的琢磨。仿佛想看出些什么，心里暗暗祈求这烟花能够给我带来好运气。
　　那个被我称为"真心爱你"的烟花，当它点燃时候，会在空中喷出一颗一颗五颜六色的心。这个我琢磨好久才产生的创意，我相信一定能够让柳如烟感动得热泪盈眶。
　　我站在山崖边，看着黛色的远山，在月光下起伏不定的林海。面前是苍茫的天地，身后是我今生唯一真爱的女人。为什么啊，命运对我这样的不公平。因为我年轻，所以就没有钱；因为我没有钱，就眼睁睁的看着心上人投入别人的怀抱吗？她是我的，这个温柔的可爱的美丽的女孩是我的啊。三十万，是一个让我望而生畏的数字。可是就是这三十万就可以买断一个女孩的清白吗？
　　我不能，我不能让她去，就是死我也要和她在一起。
　　现在觉得死并不可怕了，似乎成了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在这青山绿水间埋葬绝望的爱情，是不是也是一种浪漫。我想，就让罪恶把我毁灭了吧，把我千刀万剐把我碎尸万段吧。
　　我把烟花一支一支放在柳如烟周围。当烟花燃烧的时候，就让我们就在烟花中永生吧！
　　我对着南方故乡的方向缓缓跪下。对我寄予无限希望的父母啊，也许我再也无法实现你们的理想了；我曾经快乐过的日子啊，你们就永远记得我曾经快乐过吧。
　　我把打火机拿出来。看着柳如烟那如婴儿般甜甜的笑容，我的心颤抖了。泪顺着我的眼眶肆意流淌。夜的山风带着寒意，迎面向我泼来，让我狂热的头有点清醒。
　　我想，我在干什么啊。我到底在干什么呢？难道生命就是这样没有价值吗？难道美丽的东西得不到就只有毁灭吗？
　　我猛地倒在地上哭了。
　　我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我知道我忍不了多久，我不要把柳如烟惊醒。我转身向一边跑去。就在我转身的瞬间，我犯了一个今生不可饶恕的错误。我的脚把那个"真心爱你"踢下了山崖。
　　这一下，我算是彻底清醒了。我忙抓过防水手电筒，伏在山崖边向下看。还好，就掉在下面不远的一块岩石上。我慢慢抓住榕树的气根下去。幸亏今天是十五，一地明晃晃的月光，把一切照得一清二楚。
　　等我下到岩石上才发现，原来这块岩石很大。刚才在上面明明看到了烟花的，但下来了，怎么就看不到了呢。我觉得好奇怪。我想一定是在岩石上的那丛灌木中。
　　那丛灌木却是异常的茂密，还长满了刺。我找了根木棍，努力地工作半天才弄出一个通道。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向灌木中间爬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钻了有十米的样子，眼前豁然开朗，原来在灌木丛中有一个天然的大坑，我的烟花就掉在坑中。难怪在上面看得见，在岩石上看不见啊。
　　但这个坑却有些深，大概有两米多吧。我想都没有多想就跳了下去。等下去了，我就开始后悔了。坑的深度比我想像的要深得多，而且四周不仅陡峭还很光滑，根本没有办法上去。
　　这可是怎么办啊。
　　我大声叫起来，真希望柳如烟能够听到。但就是我自己听到自己的声音也是那么微弱，大坑竟然把我的声音全部吸收了。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不断的助跑跳跃，想抓住坑的边缘爬上去。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这样跳了十多次，我就筋疲力尽，再也没有气力了。我想：我在这里不是饿死，就要被渴死。如果就这样死在这里，那该多么悲哀啊。还有柳如烟，她睡着了，要是有坏人要是有野兽，可怎么办啊。
　　我躺在坑里，无助地看着天上的月亮，还有那模糊的山崖。也许是太累了，竟然睡着了。
　　二十二
　　我是被柳如烟惊慌的叫声惊醒的。
　　不过她的声音却是那么的飘渺，在夜风中时有时无。她一定是一觉醒来，发现我不见了，一个女孩子在这个黑暗的夜里，一个人呆在荒山野岭，那种恐惧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她就站在老鹰崖上，没命地叫着我的名字。我抬头就可以看见她的身影。我想叫，才发现因为失水，我的嗓子已经哑了，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突然间我想到办法了。
　　我把那个"真心爱你"在大坑中放好，用打火机点燃。
　　导火索"滋滋"的燃烧后，一道耀眼的光直冲夜空，然后化成一颗一颗的心形，由小变大然后慢慢消融在夜色中。我不由被这烟花的美丽迷住了。呆呆地望着天空，干涩的泪被有些冷的夜风吹出来了。仿佛觉得自己也像那烟花，在毁灭中找到生存的价值。而我的价值呢？这二十多年，我是怎么过的呢？
　　我正这样出神的想着，柳如烟却连滚带爬的从山崖上下来了。在我还来不及阻止她不要下来的时候，她已经一纵身跳下了大坑。扑入我的怀抱，大哭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说："吓死我了，真的要把我吓死啊。你真坏，想给我一个惊喜也不用这样啊！"
　　我说："不是啊，是烟花掉到这里来了，我下来捡，却爬不上去了。"
　　柳如烟说："我还以为你抛下我，不要我了呢？"
　　我说："怎么会呢？我怎么能够忍心，怎么放得下你啊！"
　　柳如烟的泪眼扑闪扑闪地望着我："真的吗？这是你真心的话吗？"
　　我说："你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吗？"
　　她用手轻轻捂住我的嘴，说："不要说这样的傻话，我相信，我怎么会不相信呢。"她的泪又肆无忌惮的流淌出来。由于柳如烟刚才很慌乱的跑下来，她的衣服被灌木挂烂了，有些地方的皮肤也被挂出了血迹。
　　我轻轻为她吹着伤口，我说："痛吗？"
　　柳如烟有点凄然的笑了："怎么会痛呢？和你在一起还能够感觉到痛吗？"感动把我淹没，我紧紧抱着柳如烟，看着她的眼睛："我们就这样，一生一世也不要分开；一生一世永远在一起，好吗？"
　　柳如烟没有说话，她用她的嘴堵住了我的嘴。
　　我说："答应我，不要去了好吗？"
　　可是，柳如烟却坚决的说："我要去，为了我，也是为了你啊！我们有了钱，就什么都好办了。"
　　我气得快发狂了，我抱着她，哭着说："可是，你是我的，我的啊！我不要你去。"
　　我开始撕扯她的衣服，疯狂而绝望，我知道过了今夜她就不是我的人了。我不要失去她，我不要……
　　柳如烟拼命的反抗着，但一个绝望的人，应该有怎样邪恶的力量在左右着他啊。柳如烟不一会儿就放弃了抵抗，她摊在那里，任我把她剥光。
　　月亮滑入了薄薄的云彩中，夜风裹着花的芬芳和泥土的清新，在我们四周徜徉。在这天与地之间，在西岭雪山一块岩石上的灌木丛中，我们不可遏制地合二为一了。那种快乐就像美丽的烟花，在瞬间爆发在空白的心灵烙下不可泯灭的痕迹。我觉得我是疯了，在快乐的旋涡中疯了。月光啊，就请你作证；清风啊，就请你和我一起分享吧！
　　当我满身大汗地从疯狂的运动中，停下来的时候，我才发现她的腿上满是鲜血。柳如烟一直睁着眼睛，眼珠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我。这种眼神让我害怕，我心虚地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是太他妈的混蛋了。"
　　可是她两眼依然是那样的无神。
　　我想我是伤害了她了。我真是后悔莫及，我说："你不要这样啊！是我伤害了你，你说吧！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啊。"
　　柳如烟坐起来，用手摩挲我的脸说："为什么要这样怪自己呢？其实从我答应来，我就下了决心要把我交给你的。"
　　我看着她，泪水忍不住流出来："我真的没有想到，你还是第一次。"
　　她用吻封住了我的嘴："不要再责怪自己了。开心点啊，其实我很开心的，谢谢你让我告别了少女时代，我想我成熟了。不管是肉体，还是心智，都成熟了。"
　　我说："可是如果那个老板知道你不是第一次了，那三十万……"
　　柳如烟说："三十万买不到的。"
　　我说："你知道我连十万也没有啊？"
　　柳如烟看着我的眼睛说："因为第一次，我是不卖的，他就是出一百万我也不卖！"
　　我们更紧地拥抱在一起，哭了起来。我相信天地如果有情，也要为我们的哭泣感动啊！但天地终是无情的，只有一阵更比一阵冷的夜风刮在我们赤裸的身上。
　　二十三
　　后来在柳如烟的帮助下，我们回到山崖上，黎明已经来临了。天边开始泛起红晕。我们在这霞光中将剩下的烟花一支一支的点燃。我们是噙着泪看这些烟花的。
　　在太阳完全出来之前，我们到了山下，就打的士回成都。那是一辆挂成都牌照的红色富康出租车，司机很健谈，他说："这两天运气硬是好，昨天晚上跑了一趟中江就挣了一千。那个人真是财大气粗啊。"
　　我笑着说："你是不是砍人家啊？"
　　司机说："你想想都晚上9点了还跑中江，到那里还不要半夜啊，我又不知道他是不是坏人。现在抢出租车的太多了。"
　　我说："是啊，治安混乱嘛！"
　　司机继续说："我就对他说，这个时候了，谁还敢给你跑那种地方啊？你就是给一千我想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去。谁知道那个人倒好，就说，我就出一千你愿意不愿意。我观察了一下，看他像做大买卖的，也不会瞧得起抢车这样的事。就同意了，他到中江只是叫我在那里等了不到十分钟，又载他回来。真是像有神经病。还以为就要放空车回成都了，没有想到碰上你们了。又不跑空车了。"
　　我笑着说："这说明我们有缘分嘛。"
　　我们在柳如烟住的西部宾馆下的车。
　　柳如烟一进屋，就忙着收拾东西化妆洗澡，我们还没有收拾停当。那个老板已经叫司机来催柳如烟了，说再不快点就要延误班机了。我怕到时候看到那个老板尴尬，就说："我不去送你了。"
　　柳如烟说："你不去送，我会走得很伤心的，你就帮我提行李吧。"
　　那个老板坐在超长的奔驰里。柳如烟介绍我的时候就说："这个是我表哥，刚从乡下来看我的。"
　　老板伸出一双大手握住我的手说："认识你很荣幸，放心，我会好好对待你表妹的。"
　　我不冷不热地对他笑了一下。
　　一路上我不想说话，老板就不停给柳如烟讲凯旋门、埃菲儿铁塔、莱茵河……柳如烟听得咯咯的笑。
　　她的每一声笑声，都像针刺痛我最敏感的神经。
　　我突然发现多么荒谬啊，我竟然还来送她，还和他们一起。难道是这个世界早已经疯狂了吗？？所以我也疯狂了。
　　我把他们送到检票口，就站住了。柳如烟过了检票口，却猛地转身跑过来，紧紧地抱住我，在我耳边轻轻说："注意自己的身体，等我回来，好吗？"说完，她就走了。不争气的泪模糊了我的脸。我怕人看见，忙一扭头，进了侯机室。
　　透过宽大的玻璃窗，可以看见停机坪。我看着柳如烟上了飞机，看着飞机慢慢的在跑道上滑动，然后消失在蓝天白云间。我又流泪了。不知道是为自己而悲哀，还是为柳如烟的离去而伤心。
　　一个青年妇女牵着小孩从我面前过，我听见小孩说："妈妈，叔叔在哭呢，他是不是不乖，想要玩具，妈妈不给他买，他就哭啊。"
　　青年妇女小声制止说："小孩子知道什么啊，不要乱说。"
　　我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这个样子的确有点可笑，是啊，如果要生活就要面对明天，这样哭就可以解决问题吗？
　　这时候一个报贩抱着一大摞报纸大声叫卖："快来看哦，爆炸新闻，爆炸新闻哦。"
　　我叫他拿了一张，一下就被头版一条特大字的新闻吸引住了。
　　本报今晨三点中江专电（实习记者立海记者王与非现场报道）昨晚23点18分，位于德阳市中江县的中外合资黄手帕丝绸厂发生恶性爆炸。当场炸死炸伤三十一人。爆炸引起熊熊大火。至记者发稿时，德阳市和中江县消防支队的官兵仍在奋力扑救。目前，火势基本得到了控制。
　　据警方勘察，初步认定这是一起蓄谋已久的恶性爆炸案。罪犯将自制的炸药安放在丝绸厂会议室外的厕所，定好时间后迅速逃离现场。当时，外商罗卜特。汤姆正组织中层以上干部开会，讨论丝绸厂裁减人员的事情。因为丝绸厂是第一次如此大规模的裁减人员，引起了大多数工人的不满。这个会议就是在商量下一步裁减行动，由于双方在意见上存在很大的分歧，所以会议直到23点仍然没有结束。爆炸发生后，罗卜特。汤姆、张千万、张德君等三人当场死亡，在场的其他二十八人均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在我省正加快西部大开发的大背景下，发生这样恶性的案件，不仅影响了我省的形象，更挫伤了外商投资的积极性。此案已引起了省、市领导的高度重视。公安部王云云部长也打来电话，指示要尽快破案，以消除不良影响。今日凌晨一点二十分，一支由省市公安干警和法医专家组成的侦破小组已经进驻现场。
　　据现场目击者称，事发前，有一辆挂成都牌照的红色富康出租车，曾在厂门口作短暂停留。警方怀疑罪犯和这辆出租车有关。目前，警方正全力追查该出租车的下落。同时，警方呼吁知情者应积极向公安机关举报。对提供重大线索者，警方一次性奖励十万元人民币，同时，警方也告戒犯罪分子，应尽早迷途知返，回头是岸，到公安机关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事态的进一步发展，本报将继续关注。
　　23点18分，我被困在大坑中正努力地想爬上去，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时刻，他们就被人送上了天，这是天意，还是冥冥之中命运的安排呢。原来生命的毁灭就是如此的简单。真是恶有恶报。也不知道是哪个有种的英雄，竟有这样超人的胆识。我真的还有些佩服了，要是我才不敢这样呢。我这个人有时候嘴是损点，真要我干祸国殃民的事情，爹妈没有给我生那个胆。
　　我从机场乘民航班车，在天府广场下车。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种久违的熟悉。也许我的生活又将平淡下来，平淡得无聊，平淡得想爆发。其实这个时候我觉得不管是快乐也好平淡也好，最重要的就是要活着，因为活着才有思想才有感觉才知道什么是快乐什么是忧愁。
　　二十四
　　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未来，在这个西南的大都市我像无主的孤魂游荡。
　　我来到了九眼桥头，曾经和张德君常常去的那家迪吧，我要去"HI"用"HI"的疯狂来发泄我内心的绝望。
　　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红男绿女们并不因为别人的悲伤而悲伤。他们只是在音乐中找寻短暂的快乐。
　　那个赤裸上身满是胸毛的汉子又跳出来说唱：我们都没有感情，我们都是行尸走肉，我们不知道明天在哪里，我们只知道今天不要放过，让我们脱掉虚伪的包装，跟我一起："HI""HI""HI"起来……
　　红男绿女们都狂热的尖叫起来。旁边一个女孩凑过粉打得太厚的脸，说："走！开房HI去啊。"
　　我没有理她，其实本来我是要来"HI"的啊，现在却有了厌恶的感觉。当那个满是胸毛的汉子重复到"我们都是行尸走肉"的时候，我感觉无边的愤怒。我把桌上的酒瓶向他砸去。酒瓶非常准确的砸在他脸上，我看见殷红的鼻血流了出来。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几个保安，把我按在地上就打。场子里的那些男男女女以为是什么特别节目，就在旁边助威叫好。他们把我狠打一顿，将我钱包里的钱拿了，说是赔偿他们损失的费用。然后，他们把我架住推出了门。
　　我还没有站稳，一只柔软的手突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大哥，不想玩玩吗？"
　　我回头在厚厚的脂粉丛中，找到了一双小，但还算鲜活的眼睛。
　　我摇摇头说："不了"
　　"是不是心疼你那两个钱，人生一世就短短的百年，不玩不是亏了"
　　我说："看不出来你还有点头脑哈！"
　　"哪里，本姐姐还是和你一样的，不过出来混口饭吃！"
　　我说："我们什么一样啊？"
　　她抽了口烟，优雅地喷着烟圈："你是XX大学的，我还不他妈的是？"
　　我说："你也出来卖啊？"
　　"你他妈的才卖"
　　我说："你不卖叫我玩玩是什么意思？"
　　"玩也可以说是卖，要看卖的什么了"
　　我笑了"你卖什么呢？"
　　"今朝有酒今朝醉，哪怕明天千山万水，想不想和我一起醉啊……"
　　我说："原来你还是鸡啊~"
　　"你他妈的才是鸡呢？"
　　我发觉我被搞得有点神经了，原来鸡都不喜欢别人说她是鸡，我说："我知道了，你是服务员"
　　"对了，我就是为人民币服务的服务员"
　　我心里说："你他妈的还不是一只鸡"
　　电光闪石间，我突然发现，第一次见到柳如烟不正是这样的情形吗？同样的对话，同样的地方，恍惚间我以为时光流转了。我一把抓住她的说："如烟，你这是干什么啊？"
　　女校友奇怪的看着我："你干嘛呀你，是不是想泡我啊，我告诉你，我可不叫什么烟不烟的，我的名字是张如花。如果想认识我。我们一起进去喝红酒，好吗？"
　　我这才发现尽管她和柳如烟长得很像，但她不是柳如烟。我摇摇头。
　　张如花说："我看你啊，一定是有什么伤心的事情。一醉解千愁，我陪你喝一杯怎么样。"
　　我没有说什么，摇摇晃晃地走了。我知道，这些地方我本不该来。
　　二十五
　　当刘队长和张武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不禁大吃一惊。
　　张武二话不说迎面就给了我一个耳光，这次刘队长没有制止他。
　　我说："你他妈的干什么打我？"
　　张武又打了我一个巴掌才说："你他妈的，老子早就想教训你了。"
　　我说："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警察就了不起吗？就可以胡作非为吗？"
　　张武说："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他妈的现在是犯罪分子。老子就是把你打死又怎么样呢？"
　　我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像我这样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怎么会去犯罪呢？"
　　张武压低声音，在我耳边阴险地说："这次可不是小案，上面催得那么紧。就是抓个替死鬼也要尽快给上面一个交代。你他妈的就等死吧！"
　　刘队长告诉我，通过侦缉他们认为发生在中江黄手帕丝绸厂的爆炸案我的嫌疑最大。
　　其一，为了自己配制炸药，我在磨子桥电脑城旁边的书店买了一本《爆炸学原理》的书。他们找到了买书时登记的表格，作为证据。
　　其二，2002年3月23日下午三点在位于牛市口化工市场的新蓉化工商店，我购买了大剂量的制造炸药的原材料。如果按我的说法，我购买的目的仅是做烟花，但做烟花根本不需要购买那么大的量。刘队长对于我说的买的数量少了，商家不卖的说法认为不可以采信。现在生意这么难做，谁会拒绝顾客呢。所以就是在法庭上，也不会有人相信。
　　其三，2002年4月3日下午开始到2002年4月4日早晨八点，我在这将近12个小时的时间里不知去向，刘队长对于我说的和柳如烟到西岭雪山一事表示怀疑。他说：现在柳如烟已经到了法国。如果要去取证很麻烦。你这样说谎的目的不过是想增加破案的难度。至于柳如烟，她和我关系很不一般，她说的话他们认为可信度很低。所以找不到可以让人信服的证明。
　　其四，和罗卜特。汤姆、张德君我们之间有个人恩怨，这是他们都知道的事情。这可以说明我有作案的动机。
　　其四，2002年4月4日早晨八点左右，有人看见我和柳如烟乘一辆红色富康出租车，在西部宾馆下车。
　　突然之间我感到了绝望。他们说的都是事实，可是我真的没有去中江，更没有去炸罗卜特。汤姆。那天我一直和柳如烟在西岭雪山啊。但是就是找到了柳如烟她可以证明我和她在一起，但在爆炸案发生的十点到十一点这个关键的时间里，我被困在那个大坑中，没有人可以证明。很让人怀疑我是不是就在那个时间坐出租到中江，安放好炸药又回来的！
　　就算是傻瓜都可以看出我有作案的时间，有作案的动机，有作案的筹备过程。所以就是我有一千张嘴也难以解释清楚了。也许，命该如此啊。
　　我觉得我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了，因为我常常梦里看见天使张着翅膀赤裸裸的在天上飞。记得小时候大人就告诉过我，只有要死的人才会梦见天使。我知道，天使在招引我去了，但我这个样子实在不是天使，因为我可恶的小奶油肚皮越来越挺了。一个赤裸的天使，如果长着小奶油肚皮，是不是有点让人反胃。
　　所以，我说，我不适合作天使，就让我下地狱吧。(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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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2006-03-18 1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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